礼炮声响,帝后依次入座。
陈珈随朝臣们一起跪在了皇权之下,她尝试着想要朝皇位上的帝王偷瞄时,一股熟悉的气味让她知道谢济轩也在宴会现场。
趁着磕头谢恩之机,她朝跪在身后的人群看去。不多时就锁定了谢济轩的位置,只见身着墨绿色织锦衣裳的他,同周遭人群一比,俊逸得好似砂砾之中的珍珠。
谢济轩习惯了被人打量,感觉到陈珈的视线后,他暗自苦笑一声,不认为陈珈能识破他的易容。
为了不被谢欢察觉出他对陈珈的情感,他连正视陈珈的勇气都没有。这导致他们两人的视线始终未曾交织到一起。
陈珈失望的别开了双眼,问:“太子右下那人是谁?”
蝉小声道:“谢欢。”
他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陈珈身上,让她从头凉到脚,谢济轩真的是无欢公子,他一直在骗她?无相公子与无欢公子真是同一个人?她爱上了一个骗子?
陈珈变幻的神色引起了蝉的好奇,他问:“怎么了?”她想了想,道:“我们逃吧,这宫中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蝉不解的看着陈珈,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两人对视时,不远处的皇后开口了,她道:“听闻蓝妃的才艺非凡,用一支舞曲在北国赢得了几十个舞姬,不知蓝妃能否再次献艺,让本宫与皇上也见识一下?”
皇后给陈珈下了个套。
北国宴会那日,邀月用南朝舞姬的性命要挟陈珈展示舞技。在没乐队与伴舞的情况下,陈珈投机取巧,利用北国人对索玛女神的崇拜搞了一出舞台剧。
在北国人眼中,陈珈够聪明,胆子够大,舞蹈也够新颖,他们钦佩这样的女子。
事情传到南朝,陈珈的行为在严苛的礼教下已经变了味道。都说她暴露的着装,奇怪的舞蹈全部源自对北国蛮夷文化的崇拜……在南朝权贵眼中,一个贵女怎能为了几个舞姬而自愿献舞,并因此而激怒了邀月公主,给朝廷带来了麻烦。
蓝府已经没落,没有人会为陈珈的行为辩解。当她选择住进清心殿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对谢家的公然挑衅。
皇后提议让陈珈起舞。朝臣们知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压三皇子,表明忠心的机会。
陈珈若是起舞,奇怪的舞蹈定会成为她已受到北国蛮夷影响的证据。皇后可以借此罪名让她从皇子妃变成阶下囚。她若不愿起舞。那是对帝后的大不敬。一个能在蛮夷面前跳舞的人为何不能在尊贵的帝后面前跳舞?
总而言之,这舞跳与不跳都是错,皇后打算牺牲她来警告刚刚回国的南宫裕。
数千盏油灯在热闹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在座的每一个权贵都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他们沉默的思考着,沉默的等待着,陈珈在他们眼中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不能自主的棋子。
谢欢风凉的在谢济轩耳边低语。“你说把这样一个美人关在冷宫会不会很残忍?我觉得让她去洗衣房好了,苦点,累点。命还在……”
谢济轩看着高台上一脸无辜的陈珈,完全没料到姑母会那么快对南宫裕发难,更想不到她会率先拿陈珈开刀,这下该怎么办?
“想要我救她吗?”
谢济轩没有回答。他若露出半分舍不得陈珈的表情。谢欢定会想尽办法在往后的日子里加倍折磨陈珈。
为了将来,他忍痛装出一副无谓的模样,只求陈珈福大命大,能在皇后责罚她时引得皇帝出言相帮。
“男人就是狠心,若她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大丫鬟竟是无欢公子,你说她要有多伤心!”
谢欢还在出言试探,她始终不愿相信恪守礼教的谢济轩会随便到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
不远处,陈珈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谢欢和谢济轩的对话。两人虽是低语。但陈珈耳力胜于常人,偷听到的不算完整。一番脑补后,也得出了谢济轩受制于人的结论。
一心两用,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将皇后的话语放在心上,更不晓得皇后的这番话会带给她怎么样的灾难。
“蓝妃,你没有听到本宫的话吗?”
蝉推了陈珈一下,后者机灵的跪在了地上,“臣妾听到了。”
“那你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为皇上和本宫献艺呢?”
陈珈刚想回答:臣妾遵旨,却听到门外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和太监与来人的争吵声。
不禁暗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究竟是谁胆敢擅闯大享殿……
“蓝妃?”谢皇后的这声低唤已经充满了怒气。
从来没有女子敢在她面前如此轻慢,这蓝伽罗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禀娘娘,臣妾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喧哗,恐有变故……”
陈珈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甲胄的战士高呼着“九江急报”从殿门外闯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几十个负责阻拦他的太监和宫女。
皇帝终于开口了,相比“众爱卿平身”这样言简意赅的话语,这次他说了很多字。阴沉的语调让陈珈感到周身不适,她讨厌皇帝,因为南宫裕的悲剧。
“皇上,北国大军绕过雪山直奔九江,属下奉命前来求援……还请陛下速速派兵增援九江,否则九江不保,家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