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虚情假意的泪水,同谢欢的哭泣多么相似。这种泪水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涟漪。
她委屈,郡主不是更委屈。儿子为了家族进山学艺,她日日盼,月月盼,年年盼,却盼来一个顶着同样面容的假冒者……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谢济轩违心的道歉后,急于离开让他感到不适的谢欢。
“济轩,”谢欢紧紧地从后背抱住了他,“家里只有你对我好,不把我当成怪物,你也讨厌欢欢了吗。”
谢济轩全身僵硬的接受了她的拥抱,背对着她说:“别忘了为什么我要去北国,别忘了为什么我要找到龙渊之匙。除了帮助谢家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你,为了帮助你在龙渊内找到治愈你的秘药。”
三年之前,谢济轩确实有这样的心思,这话他对谁都没有说过。
谢欢抱得更紧了,“我知道,我怕你忘记了。”
谢济轩昧着良心说了句,“这等大事,我岂会忘记,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谢欢破涕为笑。
看着她的笑容,谢济轩满心苦涩。终于体会到了陈珈经常说谎的那种窘境,不是故意想说,只是时局逼得她不得不说。
大寒,寒气之逆极。一向温暖舒适的下都居然飘起了雪花,谢济轩看着枝叶上的雪花转眼就成了水滴,忍不住怀念起北国的鹅毛大雪。他想陈珈了,很想、很想,没了她的生活就像缺了盐的饭菜,完全不是滋味。
“济轩,郡主今日宴客,你要过去请安吗?”
谢济轩佯装思考了一会,道:“算了,母亲见到你会不开心,我不想你们难受。”
谢欢善解人意的说:“去吧,只要你开心就好,为你受点委屈又如何?”
“恩。”
谢济轩尴尬的将视线再度投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早几日的怀疑此时成真,谢欢对他的情感确实不正常。也许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她瞒不过谢济轩,识得情滋味的他又怎会分辨不出爱情和亲情。
只有爱情才会让谢欢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巴不得日日跟在他的身后,熟悉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这多么像他在北国对陈珈的所作所为?说什么姐弟情深,不过是谢欢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谢济轩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感情,直觉让他选择了逃避,不去正视谢欢多年来谢欢对他的情感不是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郡主难得宴客,来人是谢济轩的两个姨母。
大姨母是庶出,嫁给了翰林院的一个编修;小姨母嫡出,嫁了个将军,可惜将军早逝,她一直带着独子过活。
相比容色愁苦,郁郁寡欢的小姨母,郡主更喜欢大姨母。两人性子相仿,一样豪爽,一样爱好饮酒。
九江将士皆好饮,长年待在水面的生活让喝酒成了将士们为数不多的爱好。早些年在九江时,郡主常常替父操练水军,与将士一起痛饮就是那时留下的习惯。
当谢济轩拿着一瓶好酒递给郡主时,庶出的大姨母抢先接过了那瓶酒,调侃的说道:“欢哥儿,郡主已经戒酒了,这是送我的吧!”
郡主用烟斗敲了一下大姨母的手背,“你这人,喜欢就拿去,别说些有的没的。”
大姨母笑眯眯的让仆人把酒收走了,一旁不吭声的小姨母突然问:“欢哥儿,你会打马吊吧,三缺一,陪我们玩几圈。”
大姨母附和着说:“好啊,好啊,那么冷的天儿,就适合打马吊。”
谢济轩笑着应了,说到赌,陈珈可是样样儿精通,连带他也学习了不少。
四个人,一张桌,四十张纸牌在这四人手中交换着位置,变化着打法。
谢欢像其他丫鬟一样站在谢济轩身旁伺候着茶水。打马吊在她看来非常的无趣,她和谢济轩都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能清楚的知道四十张牌最后会落入谁的手中。他们玩这种游戏,只会赢,不会输。
牌局从中午打到下午,若不是金嬷嬷一直在催促他们用膳,只怕他们四人可以这样打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