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闻见谢济轩残留在她身上的味道,还能记得他离开时的轻言细语,老天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要在她决定去爱一人的时候,用这种方式让她同爱人分离?
命运何时才会曾眷顾她一次?
谢济轩好不容易才潜回质子府,进门就看见皇甫端白毫无愧色的等待着他归来。他不想同皇甫端白计较什么,从大局而言,皇甫端白保护南宫裕的行为非常正确。
南宫裕不能死在北国,他的死亡对于南朝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昨夜确实是他冲动了,只要事关陈珈,他总是会失去冷静。
午时,一直留在得意楼的小马传回消息,只说覃月的属下前来下聘,他要娶得意楼的花魁绵绵。
皇甫端白吃惊的说:“覃月疯了吧?一个花魁值得他花力气娶回家?那个花魁是谁?”
谢济轩没有回答皇甫端白的问题,陈珈是绵绵的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他蹙眉深思,想不通是什么事情让覃月改变了初衷,把接回绵绵改为迎娶绵绵。
早朝时发生了什么?还是覃月得知了绵绵的真实身份?
脑子发热的他,冲动的闯入了南宫裕的院子,却被蝉冷漠的赶出。他绝望的看着那座静如死水的庭院,暗暗握紧了双拳,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了。覃月迎娶绵绵那日,他一定要带走陈珈。
阳光一点点暗淡直至彻底被月色吞没时,陈珈像困兽一样沿着屋内来回走动了几个时辰。
门外的蝉有些担心的潜入了房间,却不想刚入屋,闻到他气味的陈珈,说:“点灯吧!”
幽幽的灯火照亮了屋子,陈珈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色,南宫裕毛发全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她的身后。
“找个地方让殿下好好睡上一觉。不久之后,我要将他带回南朝,带他去看夏日的荷花,还有采荷的姑娘。”
蝉并不知晓陈珈本身就有龙血,他以为南宫裕变成这样都是陈珈造成的。怀着敬畏之心,他抱起南宫裕的尸体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陈珈想了一下午,悲哀的发现南宫裕并没有骗她。
除非她敢向谢济轩说出所有的秘密,并寄予希望他会帮她而不是帮谢家。有了他的协助或许能够想出新办法解决目前的窘境,否则只能让蝉假冒南宫裕陪她演戏,以此来欺骗当今天子。
她敢相信谢济轩吗?敢相信那个冒充覃月,占了她身体却在半夜里离开她的男人吗?她不敢。信自己,不信男人,要有钱——这是陈母留给她的魔咒。
谢济轩,谢济轩,谢济轩,她默念着这个名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如果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她把未来交给了时间,相信时间会告诉她真相——这个男人是否值得她付出真心。
第二日中午,蝉穿着一身紫衣出现在陈珈面前时,她摸着他的面容,惊叹道:“手艺真好,假的跟真的一样,可惜你身高差一点儿……”
听她这么说,蝉双脚离地飘在空中,阴测测的问:“夫人,这样好点儿了吧!”
“下来,你有本事飘一辈子啊!”
蝉委屈的站定了,陈珈绕着他看了一圈,道:“行吧,他性子那么孤僻,没几个人会记得他的身高。”
这样说着,陈珈又开始可怜南宫裕了,这男人居然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身边人都在利用他。现在好了,他解脱了,轮到她在苦海里翻腾,会有人来救赎她吗?
“查到覃月为什么要娶绵绵了吗?”
“奴才在覃府里蹲了半日,听到门房抱怨说,自从邀月公主与覃大将军的婚事不了了之后,覃府的门槛快被说媒之人踏破了……”和往日一样,蝉只说他看到和听到的事情,从不加以分析。
陈珈琢磨了一会,问:“北国一直都有谣言说,覃月只要娶了邀月公主就能当上北国国主。邀月出事后,覃月若是不娶,很容易引起他人的误会,觉得他心里还惦记着王位。”
“他若要娶亲,无论娶何人都是在坑人,他的武功不能近(女)色。如此一来,倒不如娶了绵绵,既可以堵住朝臣的嘴,还能掩盖他不近女色的事实,你说是不是?”
“奴才不知。”
蝉的回答让陈珈非常失望。
她早已习惯了把自己的推断说给谢济轩听,那人听后一定会告诉她这种推断对或不对。没有他时,她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羁绊竟然有了那么深。
一声叹息之后,陈珈道:“你跟了殿下近十年,质子府所有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今日就在这儿讲给我听吧。他不在了,质子府还在,我还在,日子还得过下去。”
深夜,皇甫端白脱下了那身令他不适的女装,正打算痛痛快快的舒展一下身体,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却让他整个人呆滞了片刻。
他警觉的站在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预料中的结果,只有蝉这样的高手才能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门口。他尴尬的看了看自己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坦然问:“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蝉抽了抽鼻子,“早就觉得你不地道了,功夫不错。”
“少废话,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