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轩知道那叫“还”。自此之后,陈珈欠着巫,欠着草原,欠着索玛女神一条命。
巫离开了,南宫裕也离开了,床上躺着的陈珈依旧一动不动。
谢济轩知道这是听天由命的意思,昏迷的她不会死,滚水下喉,最严重的结果就是让她失去夜莺般美妙的歌喉。
没有了声音,她会怎样?
他不知道,但承诺过她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带走她,给她很多钱,送她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
天黑后,谢济轩拒绝了花落换人看护的提议,他固执的守在她的床前,要做第一个看她醒来的人。
半夜里,困倦的他小憩了片刻。在他意识最朦胧的时候,床上的陈珈有了惊人的变化。如同前来北国路上被沸水洒到时那样,在她的口腔与喉咙中,原本红色的血管变成了金色,闪烁的金色甚至蔓延到了她的面颊上。
炽热的疼痛让陈珈痛苦的嘤咛了一声,惊醒的谢济轩睁眼就见黑暗之中似乎有金色的光点在闪动,他眨了眨眼睛,黑暗又恢复原样。待他点燃那盏熄灭的油灯之后,床上的陈珈只是翻动了一下身体,房间中并没有他看到的金色光点。
他敲了敲有些发胀的脑袋,轻轻地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的冷风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皇甫端白像个影子般飘到了他身前。
他问:“欢喜已经习惯抽烟了,我们何时动手?”
谢济轩道:“等。”
“等什么?”
“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我的药只会让欢喜短时间内散功并不会要了他的命,你到时只需抓住他把他交给我即可。”
皇甫端白问:“你想要通过欢喜找出龙渊之匙?”
谢济轩道:“是。”
皇甫端白又问:“你不会伤害南宫裕?”
谢济轩好奇的看了皇甫端白一眼,道:“圣上龙体康健,我为何要在这种时候触怒龙颜?”
皇甫端白道:“抓走欢喜,不动南宫裕,这样的时机可不多。”
谢济轩遥望远方,他不信任皇甫端白,很多事情并未如实告诉他。很多时候,时机是不需要等的,可以人为创造!
陈珈昏睡了两天,醒来时只觉腹中空空饿得要死。她先望着床顶发了会儿呆,对花落惊讶的呼唤充耳不闻,一直到谢济轩开口问她需要什么时,她才说:“我想喝粥!”
我想喝粥。
非常普通的四个字,陈珈说完了才意识道,滚水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喉咙。她侧头看着谢济轩,轻声问:“我昏了多长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济轩一言不发的看了她很长时间,紧接着扭头就走。
陈珈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一头雾水的任由花落先扶起来稍事梳洗,又吃了一些流食……
待她精神稍微好些时,南宫裕来了,他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说:“你做得很好,委屈你了,这些日子你好好养着……”
谢济轩的反常已经够陈珈琢磨了,南宫裕的反常则吓坏了她。不就是被覃月带回府又昏了两天吗?究竟什么事情让这两个男人表现得那么奇怪?
皇甫端白找到谢济轩时,他正在看书,皇甫端白问:“她醒了,你为什么不在?”
谢济轩道:“南宫裕送来了几个侍女,她又不缺人伺候,我为何要在?”
皇甫端白有些不懂了,这人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两夜,等人醒了后却不见了踪影,这是什么道理?
他道:“草原上的巫确实有几分水平,据说她能开口说话了。”
谢济轩冷笑一声,似乎不认同皇甫端白的说法。
“怎么,和巫无关?”
谢济轩道:“与巫相比,我更倾向于相信覃府。”
“你是说覃月救了她?覃月和我一样,我们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覃月给她吃了雪莲花,普天之下只有雪莲花才有治愈她伤口的功效。覃月真舍得啊,北国国主都没有享用过的雪莲花竟被他拿来救她了。”
雪莲花?皇甫端白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整个北国只有覃月见过雪莲花,据说覃上柱国的隐疾就是被雪莲花治愈的。
他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啧啧,他们挺有缘的,未入城时覃月就劫走过她一次,无情公子莫非动情了?”
“啪”,谢济轩把手中的书籍扔到了桌上,他的失态让皇甫端白非常的惊异,他急忙掩饰道:“希望覃月别破坏了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