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她的手,强行把茶盏放到她手中,“凉水喝多了不好。”
她嘴里说着“讨厌”,手中却稳稳地端住了杯子。
呷了一口热茶后,她道:“水西王出门狩猎,恰巧救下一个即将被商贩打死的逃奴。奴隶出身于南朝风月场所,他建言水西王在北国开个花坊挣钱。水西王否决了逃奴的提议,这种买卖他不屑于做。”
“过了一段时间,北国突然开了一家花坊,幕后老板据说是覃月。水西王非常好奇覃月为何会做这种生意,看着花坊生意那么好,他不甘心的继续往下查,终于发现花坊是南宫裕开设的。”
“这时候,养在水西王府的逃奴又出主意了,南宫裕能做的事情,水西王肯定也能做。不多久,水西王也开了一家花坊。木家听闻此消息后,高价买走了南宫裕的花坊,整个北国的花坊生意就剩下水西王同木家打擂台。”
皇甫端白听得一头雾水,他问:“为什么要安排人在水西王府?为什么要让这人在花坊生意好的时候劝说水西王也做?这不是摆明了抢生意吗?”
谢济轩脑子转的比皇甫端白快,他问:“逃奴是不是长得要和南宫裕很像?”
关于这一点,陈珈是故意不提的,她担心死人妖发现她已经知道他会易容这件事情。
待他主动提出时,她点了点头。他叹服的看着她,道:“我相信花坊能成为北国最大的销金窟。”
皇甫端白琢磨了一会,问:“逃奴长得像南宫裕,所以水西王肯把他留在王府。他劝说水西王开花坊是想让水西王慢慢地接受开花坊可以挣钱这个事实。”
“南宫裕开花坊成功,这让逃奴非常生气。因为他长得像南宫裕,所以他嫉妒南宫裕,觉得如果由他开设花坊一定会胜过南宫裕许多。水西王看似听从了他的建言,放手让他经营花坊,其实是水西王相信了这件事情真的能够挣钱。”
“你设计了水西王,只有水西王这样的北国权贵开始经营花坊时,花坊才会真真正正的融入北国权贵的生活。”分析到这里时,皇甫端白摸着下颌想了一会才问:“这和木家有什么关系,和覃家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轮到谢济轩解释了,他说:“木家和水西王是死对头,南宫裕的生意只有假借覃家才能让水西王放松警惕。还有……”余下的话语他没有说出口,他不相信蓝家小姐可以想到更深的一层,把整件事和北国朝政关联到了一起。
如果她真的能够想到那么多,这样的女子实在太恐怖了,他真的要放任她在南宫裕身边吗?
谢济轩想太多了,陈珈把所有人设计进去只为一件事,浑水摸鱼。她的觉悟还没有达到何时何地都能关联政治这种高度,她只知参与的人越多,事情失败的几率越大,但造成的影响也越大。
花坊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开起来的,她不过是用比较复杂的事情为一件稍微简单的事情做一下铺垫。
同她料想的一样,他们很快就问到了有关花坊最核心的问题。皇甫端白问:“假设你能说服南宫裕相信你,请问花坊的姑娘从何而来?我可不干迫害良家妇女之事。”
谢家的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唯独什么姑娘愿意待在花坊这个问题不好解决,除非他们逼良为娼。
陈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自然有办法让姑娘留在花坊中不走。”
皇甫端白讥讽的说:“祝愿你成功。”
在南朝,姑娘们宁愿饿死也不会选择卖身。北国对女子的约束虽比南朝女子少一些,但对待卖身这种事情,两国女子态度统一。
陈珈道:“不是祝我成功,是祝我们成功。”
皇甫端白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别逼我,这种事我做不了。”
陈珈看着谢济轩,仿佛在问:你打算怎么说服你带来的剑师。
谢济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会酌情让谢家人去办。”
陈珈道:“要说服南宫裕让我们出府非常困难,我不愿因小失大,让我和小白单独说两句吧。”
谢济轩思索片刻后,离开了房间。
陈珈问:“你同谢家不是一路人吧?”
“何以见得?”
“因为你对花开姑娘撒谎了。”
香江遇险之后,陈珈的嗅觉变得非常灵敏。她知道皇甫端白隐匿在她周围,她肯定皇甫端白看到了她在南宫裕面前脱光的一幕。她只是好奇为什么皇甫端白要对死人妖撒谎,难道他们真的不是一伙?
“撒谎,撒什么谎?”
“我脱衣服的时候,你什么都看见了吧!”
皇甫端白的脸已经被胡须遮住了大半,可在听到陈珈的问题后,胡须遮不住的地方全都红了。
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陈珈反问,接着道:“你敲门的时候,我刚好穿上衣服,这时间掐得实在是巧?进门之后,你一直没有正视过我的眼睛,你担心看到我的眼睛时,会想起我一丝不挂的样子吧?”
皇甫端白终于在陈珈这里体验到了挫败感,他能成功瞒过谢济轩的事,却无法瞒过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想到自己不但窥人隐私,还在他人问起时撒谎抵赖,这种行为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很想抵赖到底的,可在看到陈珈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之后,他放弃了辩解,用沉默认可了她的猜测。
她道:“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每个姑娘该不该留在楼里由她自己决定,你只需沉默的看着她们堕落即可。”
皇甫端白自认是一个侠义之人,有关花坊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