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谢济轩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蓝小姐的手臂压在他胸口后,他算是明白了梦中那股子憋闷的感觉源自何处。黑暗中,他看不清陈珈的面庞,可身体下方的湿凉却昭示着他做了一个绮梦。
都说绮梦了无痕,他却牢牢地的记住了延禧宫中的明黄与蓝小姐黑色的羽翼,还有他在取舍间的痛苦与纠结。这梦还是绮梦吗,又或者这是一个预示着未来的梦。
借着柴房外的微光,他悄悄地换下了亵裤,为自己的定力不足而感到羞恼。好不容易才绕过值夜的花落走到门旁,却不想刚开门就被一柄利剑架在了脖间。
皇甫端白看了看是他,又看了看他手中之物,哂笑道:“谢家公子还缺女人,竟对一个黄毛丫头动了春心?”
谢济轩冷冷地瞪了皇甫端白一眼,沉默不语的把亵裤扯成碎片后草草掩埋在附近的谷堆之下。
房间里,花落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谢济轩已出门。
陈珈醒了,要命的体质让她经不住丁点儿冷风。摸了摸身边空出的位置,她先是不解,待嗅到空气里那股男性特有的熟悉味道之后,她了然的牵起了嘴角——真是小男孩一个。
她记得有人对她说过:想要驯服一个强悍的雄性生物,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他幼年时或者发情时给他留下深刻的挫败感。
天亮后,谢济轩佯称要整理行囊,不等陈珈挽留就跳上了小马所驾的马车。
陈珈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担心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她的本意是引诱这个少年,而不是让这个少年落荒而逃。
两天后,一行人到了此次行程中最后一个可以补给的城镇。过了这个城镇不久,他们便能正式踏上北国的领土。
香河镇位于山坳之中,特殊的环境让这里的气温比外面高了不少,斜挂在山侧的日头甚至能让人感到一丝暖意。马车驶入香河镇不久,大家就能通过身上衣裳的厚薄辨认出城里人和刚入城的人。
一行人要在这逗留两日,除了陈珈,所有人都把赶路时那身厚重的衣裳换了下来。
陈珈怕冷,一直以为是这具身体的体质不好。可到了小镇之后,那种冷的感觉完全和外界无关,那是一种从骨髓中透出来的寒冷。她每日都在咬牙硬撑,无论是借尸还魂还是转世重生,在这时空都是怪力乱神之语,说不得!
逗留在香河镇的第二日,花落称活计太重,队伍里需要多个丫鬟,问陈珈能否买个女奴回来。
花落的请求,陈珈无法说不,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谢济轩。这要求是肯定是他提的,他可真是一位守礼的君子,为了和自己保持距离竟想在队伍中多加一个人手!
他该知道,多个人手就多了份变数,她该不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变数呢?
上路已经半月有余了,她每日的生活都在花落和小白的监视之中。银钱搞不到不说,就连这几人的意图她也搞不清楚。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完全没有逃跑的心思,因为跑不掉。
“花落,我能同你一起去购买奴仆吗?”
既然要有新人,她怎么也得抗争一下,为队伍的不稳定性做出一点贡献。
花落抬眼看了看自家公子,见谢济轩沉默不语后,她说:“这个自然,奴仆既是找来服侍小姐的,当然得小姐自己去挑。”
第十一章 暖春
更新时间2014…10…23 0:17:40 字数:3415
小马被留在了驿站,余下几人一同出门去了人市。
香河镇是南朝至北国的最后一个城镇,也是北国前往南朝的第一个城镇,来往于两国的商旅都会在此地稍作停留。他们的存在刺激了香河镇的经济,在这不大的小镇里竟有着一个大城市才会有的人市。
陈珈想象中的人市应同集市一般,在一片开阔的黄泥地上,几个面目可憎的人用绳子拴住了一群瘦弱的女人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但凡有满身绫罗的富人走过,这几个面目可憎的人贩就会主动上前推销……
到了香河镇的人市之后,她没有看见开阔的黄泥地,也没有熙攘嘈杂的市场。这里的人市只是一条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街道,道路两旁皆是敞开了大门的房子。
黑瓦白墙的房子有高有矮,有大有小。据花落说,这些房子就是人市,奴仆们被关在房子里面,挑人就得先进屋。
所有房子都敞开着大门,进屋是有讲究的,不同的屋子卖不同的奴仆,要知道屋里卖什么奴才就得学会看屋子门口放置了些什么物件。
色彩艳丽的花瓶盆栽,那是给窑子里准备的姑娘;扫帚簸箕,那是给大户人家准备的下等奴才;犁车锄头,那是可以雇佣佃农或者寻找粗使伙计的地方……
花落走在前头,熟门熟路的带着一行人走进了一间门口放着扫帚簸箕的屋子。
为了防风,这里的屋子开门便见一个照壁,绕过照壁才能看见院子。陈珈进屋后,院子里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丫鬟,年龄应该在五至十八岁间。
这群丫鬟显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