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实上,她真的被他迷晕了弄来这里。而且也不知被他注射了什么药物,导致现在手脚瘫软,完全使不上力。
秋季郊区的夜晚异常宁静,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她认不出这是哪儿,印象中似乎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只是旁边那一汪湖水,幽幽的仿佛见不到底,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莫名地感到害怕。
这种恐惧来得悄无声息,让她从身体到内心一阵阵发冷。可是就连她自己都解释不了,究竟在害怕什么。
严悦民还在说:“你爱上谁不好,为什么偏偏爱上那个姓顾的?他当初没要你,你们连孩子都没了,为什么你还要跟他结婚?”
“你说什么?”秦欢这时才晃过神来,渐渐找到重点,不禁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顾非宸当初不要我?还有那个孩子……你知道是他的?”
严悦民笑得似乎很欢畅:“我当然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对。”
“……你早就认识顾非宸了?”她好像慢慢地摸出了一些脉络,可并不是那么清晰。
严悦民认识顾非宸。这几次提到顾非宸的名字,他的语气便总是怀着某种愤懑和轻蔑。
“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这个人。”严悦民的表情突然沉下来,他看了她一会儿,又像是在出神,过了好半天才说,“包括你,我也老早就知道了。”
她不解。
他似乎十分好心地提示她:“这个地方,总能勾起你的一些回忆吧。”
“我从没来过这里。”
“怎么可能?”他瞪着她,一点也不相信,“都到这一步了,何必说假话呢。”
“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哪儿?”
他停了一会儿,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面前的湖面,神情变得冷峭:“你和汪敏当年不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吗?秦欢啊秦欢,你装得可真像,看看你的表情,我都差一点被你骗到了呢。”
“汪敏?”她愣了愣,“你认识汪敏?”
“她是我的女朋友。”他笑了一下,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四周一片寂静,湖对岸似乎有微弱的光闪过,大约是车灯,可是离得太远,只片刻就消失了。
秦欢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对。汪敏,她不是顾非宸的女友吗?”
她当然记得那个女人,作为顾非宸第一个带回家里的女人,汪敏有足够的资本觉得骄傲。而事实上,汪敏也确实那样做了。
彼时顾怀山已经去世,她与顾非宸勉强维持着名存实亡的未婚夫妻关系,事实上,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多半都只当她是顾非宸的干妹妹。她早已没了和他结婚的念头,可没想到他的动作却比她还要快,不久就将汪敏带回家里来。
仿佛是特意带来给她看的。所以她很配合,看过之后,笑了笑说:“你们真般配。”
顾非宸没答话,但是汪敏一派落落大方,说:“谢谢。”
事实上,她随后就从顾家搬了出去,和汪敏也并没有太多接触。一个顾非宸就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又哪有勇气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朝夕相处、亲密无间?
“顾非宸什么时候把她当做女朋友了?”严悦民冷笑两声,捏在手里的啤酒罐咔啦啦隐隐作响,因为他的用力,铝罐已然变形,“如果他真的那么珍惜汪敏,就不会让她沉在这湖底,永远见不了天日!”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腔调不觉微微变了,声音却愈发的低沉。他说的每一个字,秦欢都听懂了,可是把它们组合起来,却成了让她费解的一句话。
“沉在湖底?”她下意识地重复道,只觉得他此刻的表情被强光灯照着,令人毛骨悚然,她不明白,“汪敏,她只是和顾非宸分了手,怎么会……”
“你究竟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男人一下子冲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凶狠野蛮地打断她的话,“汪敏死了!就死在这里!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原本应该死的人是你!”
仿如一片惊雷,轰隆隆在秦欢头顶炸响。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困为暴戾而显出一丝狰狞,眼睛里露出同样躁动愤恨的光。
……汪敏死了?
她的胸口急剧起伏,一半是因为下巴被他捏得那样疼,一半则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甚至怀疑他们讲的不是同一个人。
汪敏怎么会死了呢?
她清楚地记得,后来有一阵子顾非宸又恢复了单身,她到底忍不住,有意无意地向赵阿姨打听,赵阿姨说:他们分手了,合不来。
赵阿姨怎么可能骗她?也没有必要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