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中已经隐约有种预感,结果母亲也开门见山,直接就问她:“你是不是和顾非宸谈恋爱了?”
她不是擅于隐瞒的性格,这下子反倒教她松了口气,只略微怔了怔便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妈妈,你觉得他怎么样?”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问:“你干爹他知道吗?”
“不知道。”她想了想,却抛出一个近乎孩子气地答案:“其实我们正式交往也没多久,所以还没跟他说过,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
母亲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作声。
电话线那头是一片寂静,仿佛只能听见极细微的呼吸声,分不清是属于谁的。
秋天的夜舒适凉爽,一抹云翳悄无声息地从远方飘过来,遮住了如水月光。
四周围一下子暗下来。
秦欢站在一楼的露天庭院里,脚下踩着松软的草地,心里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惑,于是试探着叫了声:“妈妈。”
“我在听着呢。”母亲平静的声音终于再度传过来,并没有她预想中的惊讶,对于她和顾非宸的恋爱关系,母亲似乎既没赞成也不反对,只是给了一个建议:“如果你们不是谈着玩儿的,那我认为有必要正式告知你干爹一下。你觉得呢?”
自从秦欢有记忆以来,一贯强势的母亲很少主动征询她的个人意见。今天却突然换了这副语气,倒好像真把她当作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了。
她却有点犹豫,“那我和顾非宸商量一下。”
母亲是何等精明,只这一句话便听出了端倪,问:“你很在乎他?”
她只得承认:“嗯。”
“那么他对你呢?”
“他对我?……”她想了想,轻松地笑道:“他对我也很好呀。”
“那就好。”母亲的声音从遥远的大洋彼岸传过来,穿过重重夜幕,显得格外清晰:“你那边已经很晚了,早点去睡吧。”
顾非宸回到家已是凌晨,走上二楼后,他习惯性地在转角处的那扇房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
结果那卧房内的人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哗”地一下就在他面前把门打开了。
“这么晚了。”他有些意外,不免抬腕看了看表,却只见秦欢一袭睡裙,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此刻正半倚着门冲他笑意盈盈,哪有半分困意。
她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漉漉地垂在肩头,泛着纯黑丝缎般的光泽。他一时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在干什么?”
“等你呀。”她答得十分自然,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的手在她微湿的头发上流连一阵,很自然地移到她的脸颊上,指腹轻轻划过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禁低笑道:“等我干嘛?”
其实就是想见见你……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面上却换了一副表情,正经严肃地突然凑上前去,揪住他衬衫的领子细细闻了闻:“看你有没有喝酒。”
他就这样任由她在胸前乱蹭一阵,然后才似笑非笑低头地问:“闻出酒味没有?”
“有,不过很淡。”紧接着她却皱眉,“还有烟味。”
他有哮喘,原本是该严禁烟酒的,所以几乎每回他在外应酬,她都难免担惊受怕。
“放心,我没抽烟。”他拍拍她,顺手将她带回床边,冲着床头的巨型公仔抬了抬下巴:“竟然被你当成小朋友一样时时看管着,实在是件丢脸的事。”
“应该觉得幸福才对。”她将被子往公仔上一罩,厚着脸皮纠正。
“是么。”他淡淡地睨她,“我看你确实挺幸福的,不然为什么脸都要笑开花了。其实,你难道就没觉得自己现在很危险么?”
危险?她一头雾水地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他似乎轻叹一口气,目光从她雪白细腻的肩颈扫过,出言警告:“下次穿成这样,不许打开门乱走。”
“……啊!”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拿手护在胸前,可是脸上还来不及表现出羞涩之情,却只见顾非宸又慢条斯礼地补完了后半句话:“……虽然也没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