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对他殷殷叮嘱,切切期盼了。
碑无字,无人知道她是谁,就再也不会有人嘲笑她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
碑无相,她看不到任何人,就再也不用看着萧天启和褚慧云如何鹣鲽情深。
站了半晌,萧暮寒终是转身,“走吧。”
车里的气氛依旧沉重,流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自知任何的言语,都无法抚平丧母之痛。
“仲流年,”他开口,“明天是我们的婚礼。”
“嗯。”流年点头。
她懂他的意思。
明天是他们的婚礼,可是他们的母亲,都不能出席。
一地的清冷月光照得流年更加无心睡眠。
明明不是自己期待的归宿,明明不是自己期待的婚礼,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有点紧张?
思量了一会,流年起身从抽屉底层拿出那个铁盒,伸手摸了摸里面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母亲和妹妹微笑的样子,似乎在无声地给予她面对明天的勇气。
如果母亲知道生活逼得她做出如此无奈的选择,只怕是会十分心疼吧?
萧暮寒无声地看着眼前的背影,想起她上次看铁盒里的照片,哭得肝肠寸断得样子,又生出了心疼。
“明天想顶着熊猫眼做新娘吗?”出口揶揄她。
流年发现他也醒了,便快速将盒子放回原处,关上了抽屉。
“萧暮寒,你确定,明天要和我结婚吗?”她不确定。
“怎的恁多废话,你别给我临阵脱逃啊。”他淡淡警告,“我睡了,你自便。”
流年见他不再言语,便倾身在一侧躺下,准备睡觉。
萧暮寒却一把将她拉过去,拥进怀里。
流年挣扎了几下,无果。便也沉沉睡去。
两人一觉天明。
婚礼现场并没有如流年想象的那么简单,稍微有点儿繁复。
因为出自褚慧云之手,她将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尚可在流年的接受范围内。
香槟色的玫瑰装饰着整个宴会厅,如同一层烟霞,让流年生出美得不真实的感觉。
漂亮的结婚蛋糕像一件瓷器雕塑,足足有三层高,雪白的奶油上全是各式各样的糖式花朵,栩栩如生。
流年想摘一朵来尝一尝。
宾客们也已经开始陆续入座了。
“萧太太,化妆间在那边,请您跟我来。”化妆师催促道。
这是她见过最奇怪的一对新人了,人家新娘都是早早起来化妆,这对倒好,婚礼都快要开始了,才赶到现场,看着真是比一般的客人还悠闲。
流年抬步跟着她进了化妆间。
礼服公司的人此时也揽来一袭奶油色婚服,流年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件龙凤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