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一只行李箱,在公寓分岔路口停住。
下午出了太阳,雪也停了,只路上还有些许积雪未化。
陆离江瞟了眼路左边自己的公寓,先开口。
是低声试探:“岩岩,要不,你去我那?”
青岩侧身向右,抓着行李箱扶手笔直地立着,低着头看脚下的青石板路上的雪。
他没同意,没把话说死,低声道:“我哥会发现的。”
仔细听,有几分羞涩,但却有松口的迹象。
陆离江心里有了谱。
他往青岩身边走了一步,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空闲的手,直接牵住了青岩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擦,细致温柔。
他道:“那要是我突然发病怎么办?”
语气轻缓,还带着一点委屈,一丝后怕。
闻言,青岩被陆离江握着的手蜷了蜷,垂着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他抬眸,对上了陆离江满是忧虑的眼睛,慌了慌神。
只要想到前不久他迟回来的晚上,青岩都觉得后怕,心有余悸的感觉会在他每一次想到陆离江的病时出现。
如果他的作用只能缓解陆离江的痛苦,他自然希望有他在日子,陆离江都再也不用经历痛苦。
回公寓前,他其实都想好了。
——白天跟陆离江一起备考竞赛决赛,晚上到点再回自己公寓睡觉。
这样也只有睡觉的六七个小时是分开的,而且两个公寓是挨着的,真有事他也可以第一时间过去,应该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给陆离江答复的:“我白天都去你那。”
可陆离江却牵着他不松开,依然细细地抚摸他的手背,凝视着他继续问:“那要是我晚上发病呢?”
是万般不舍的姿态。
问完,他垂睫,语气也更低,“岩岩,你知道的,我发病时很突然,如果你恰好不在身边,我连打电话都没办法。”
只这么一句,青岩便想起上个夜晚,陆离江跌落在床下的手机。
他不禁想,当时陆离江是在发病时,试图给他电话吗?
结果因为太疼了,手机都握不住?
只想想,青岩的心就狠狠一缩,疼痛从内至外。
再看阳光下的陆离江
他垂着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睫毛耸拉下来,不知是否周围一片雪白的原因,高挺矜贵的他染上了孤寂与悲伤色彩。
青岩心头一软,更加心疼与不舍。
他回握住陆离江的手,抿了抿唇,低声跟他商量:“要不你住我那……”
他后面还有话,想解释给陆离江。
——因为我哥哥给我安排了保姆,如果我天天不在公寓,哥哥会发现的。
可这些解释他一句都未来得及说,就见阳光下的陆离江弯了眉眼和嘴角,语气略急地应下了他的提议:“好啊。”
还用上了语气词,可见有多欢愉。
青岩愣愣地望着身侧的人,不禁有些怀疑陆离江刚难过的模样,是真是假?
这样的场景,他印象里还发生过一次
是陆离江生日那晚,他抱着他,说自己虽时日无多,但别人有的他都会给他,同样的别人有的,他也希望有。
所以非要缠着他喊哥哥。
听到他谈及仅有的两年生命,他心疼坏了,虽然羞耻,还是如了他的愿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