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拐杖直直敲打地面:“她能够交心的女娘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就工部尚书府的,还有阳陵侯府的。她是我屋里养的,你不心疼我知道。我也不求你对她多上心。可颜家已将她逼入绝境,你还要将她逼疯不成?”
这门婚事,她也是点了头的,能如何?颜家把柄被卫家攥在手上。若是闹大了。只怕是欺君之罪!要祸及满门的!
当然,卫国公府也给予了诸多好处。
也只能舍弃颜宓。
这是她作为颜家女该做的。
“太夫人。”
提督夫人的心腹道:“我们大娘子也是一片苦心,那沈家娘子人品不端——”
颜太夫人垂眼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她身边伺候的婆子上前,给说话的奴仆就是一巴掌。
“太夫人面前,尔敢造次?主子没说话,你插什么嘴?谁给你的胆子?”
“娘子自幼在太夫人膝下,又请了宫里的嬷嬷教规矩,就算那沈娘子真如你所言,难不成我们娘子还会识人不清学坏不成?那是阳陵侯府的人,由你的个下贱奴才说三道四?”
“撇去这些不论,娘子亲事已定,太夫人心疼她,只想她在成婚前过的畅快些,随那沈娘子韦娘子如何,我们娘子欢心这就成了。”
“大娘子,您若管教不了奴仆,老奴也是可以费心帮着管的。”
崔太夫人继续拨动着佛珠,若是不知她年轻时的厉害,总会让人觉着,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婆子说一句,提督夫人的脸色难看一份。
她强撑着笑。
“婆母,这话说的是不错,可那卫夫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当初卫家聘宓姐儿,就是看中了她的稳重能当起主母之责,若是知晓她喝酒买醉可如何是好?”
崔太夫人抬了抬眼皮。
“闺友小酌几杯,到你嘴里就是买醉了?”
“卫夫人若反悔,我这个老太婆倒是求之不得。”
可卫家会反悔吗?
绝不会。
颜宓这样的,嫁给谁不比那卫熙恒好?
也就是她没得挑。
提督夫人讪讪:“儿媳受教,日后定不再拘着她。”
她上前请罪,又让婆子重新沏茶。亲自给颜太夫人送去。
“她是我女儿,我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颜太夫人没接。
这么多年了,她到现在看这个儿媳还是含着恨。若非是她,儿子早就娶了高贵的谢家女了。
她停止拨动佛珠。朝提督夫人招了招手。
提督夫人凑耳过去。
只听颜太夫人俯在她耳侧嘲讽道。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
“你可不是她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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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天空笼着一层淡淡的薄纱。夕阳往下坠,遍地霞光渲染。马蹄声渐渐。崔韫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门卫。
他朝睢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