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手中被武者视若尊严的剑无力地落下,他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失神地抬手捂住脸。
人群静止了一刻,而后“嗡——”地议论开来。谁也没想到,堂堂剑道部的男部长居然败在了一个看上去秀丽窈窕的少女手下。
“你的心,不静了。”
观月收刀,面上并无半点喜色,只是严肃认真地点评道。
“啊。”
中岛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眼见自家部长被一个后辈这么教训却还坦然受教,一群眼高于顶的剑道部部员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听着耳畔人群越来越不堪入耳的嘲讽,望着场中那所谓来“踢馆”的冰冷少女,平时仗着武力值作威作福惯了的部员们哪忍得下这口气?直接就把对方看做是来捣乱的了,一咬牙,全都冲上来“讨教”。
面对蜂拥而上的部员,立于中心的观月仍然不见一丝焦急。她看都不看那些指向她的竹剑一眼,只是微微一侧头,便轻而易举地闪过了最先挥过来的全力一击。再一下腰,那个扑空的出头者便狼狈地一下栽倒在地。
“如此,”
她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手握竹剑一侧,冰蓝色的眸子越发幽深,
“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便见她提剑飞身上前,冲进了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人群。那道至冷至美的剑光再现,灵动轻巧地飞旋在乱作一团的场内,忽隐忽现,只有在出招的下一瞬才能捕捉到她短暂的一个完整身影。
右手保持伸展右肘姿势,急速用左手将鞘往后拉引,一面以左膝为轴,把身体向左转约45度,刀同时拔出,刃尖朝向后面对手,刀尖刀栋贴在左胸保持水平,上体垂直,充分伸展右肘刺击后方对手心窝。刺击后,依左膝为轴,向右回旋,抽出刀刃之意境振举头上,左手移握刀柄,回复正面向对手,同时以凌厉气势从头顶斩下。
这时,她前后两人一起向她袭来。观月神色不变,先拔击前方对手右斜面部,瞬即依双手刺击其心窝,继即从后面对手正面斩下,再次由前面来袭的其他对手从其正面斩下。
瞬击后,她眼角余光瞥到左右偷偷窜上来妄图偷袭的两人,仍保持原足位而以右足为轴,朝向左方对手,同时将刀振举头顶,左手握刀柄,左足稍踏开左侧斩下其正面。斩下后,继即将刀振举头顶一面,右转向正面对手,右足踏出,同时斩击其面部,刀尖斩击至咽喉停住。被她冰蓝色的眸子锁定住,那可怜的部员顿时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被老鹰盯住的兔子,腿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左方一个高大的男生见状,大吼一声就要提刀冲来。观月制先机一面向左旋转90度给予对手右袈裟瞬击,在接近对方时立即将刃部向下,左手掌挟押刀刺击对手腹部,震得那比她身形大了三倍不止的男生也不由连连倒退,跌坐在地。
几个部员见状,互使了个眼色,由四方围攻而上。观月却连眉毛也不抬一下,刀与鞘整体右斜前推出,先用“柄当”攻击想拔刀的对手甲右拳,继续一面拉鞘拔出刀,以右单手,刺击左斜后方对手心窝,再继续复向右斜前对手正面斩下,连接着斩下右斜后方对手,再继续架开左斜前方对手劈下之刀,振举至头顶向对手正面斩下。
这看似缓慢从容的动作却只发生在了一瞬间,就像一阵刀光环旋而过,那四人还不及反抗,便应声捂着脸倒在地上痛得直哼。
飞舞的黑发,凌厉的蓝眸,迭飞的裙摆……还有她那与毫不留情的剑招一样森冷的表情。不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眸牢牢追随着场中的倩影,收起了千篇一律的微笑面具,只是默默地将那个此刻如出鞘宝剑一般锋芒毕露的少女深深收入眼底。
抬起微颤的手,轻轻按住心口,他近乎痴迷地感受着手下那有力而急促的跳动——和上次在神社被她用箭刃抵着喉咙时完全一致的频率,不由微微一笑。
如果一见钟情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的冲动错觉,那么这份二见钟情又代表着什么?
越理越乱,他索性不再理会,抬头再次望向场上。这场与其说是围攻、不如说是观月单方面屠杀的闹剧早已结束,而气喘吁吁地倒了一地的剑道部已说明了一切。
他的目光越过熙熙攘攘的重重人海,终于停留在了场中漠然静立的少女身上。她还是那一身服帖整洁的校服,不带护具,却连一根发丝都未曾凌乱。场外众人的理论纷纷、场内对手的狼狈不堪,似乎都未曾入那双沉静的冰蓝色眼眸半分。她只是专注地凝视着手中剑,周身无意散发的寒气便已叫人退步三舍。
不知为何,不二就是莫名觉得,她那眼中充斥着快要藏不住的孤独和悲哀,压抑得令人心慌。
他突然意识到,她其实是不快乐的——那个执剑以一人之力就击败了整个剑道部的她,是不快乐的。
但下一瞬,那丝淡淡的、透明的哀伤便很快被收起了。再看时,她仍是那个凛冽冰冷如刀光的武者。
她举剑,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开口:
“还有谁应战?”
虽是挑衅的话,可她语气平淡,似是对这已然全军覆没的剑道部的轻蔑。
整个道馆鸦雀无声,再无人敢上前。
百无聊赖地收剑,没有一丝犹豫,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