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格扭曲、十分诡异的想法让徐蓝玉理解不能。“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来的怪胎。”
“我么……我父亲是大摩人,在二十年前大摩和天朝的一场战争中去世了。当时我母亲正怀我,结果生产的时候血崩。唯一的奶奶将我养到四岁也病死了。没有人肯收养我,我就吃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别人都把我当作狗一样,高兴了赏给我两口饭,不高兴踹我一脚也是常事。后来战争又打起来了,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便四处流浪,后来就遇到了司徒若,他和我一样也是孤儿,算是同病相怜吧。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真正的天朝人。”
徐蓝玉听着,表情淡淡的:“所以他成了你最好的朋友?”
情路重重
() “是,当时我们谁也没觉得天朝和大摩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我们是兄弟,一起讨饭,一起流浪。再后来,他认了你父亲为义父,在他身边长大,我却因为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上有大摩血统,所以陨州城便再也不肯收留我。司徒若便想方设法,让我去大摩药王的手下学医。”
“你这样用毒的人,也配称作大夫吗?”徐蓝玉冷嘲热讽。
“这句话……我师父也对我说过。他教我认识草药、学习医术,甚至说我天资聪颖,最适合继承他的衣钵。可是当他发现我学习用毒的时候,就立刻转变了态度,认为我心怀鬼胎,想要用毒药去害人。哼,真是古板守旧!以毒攻毒不也是治疗方法吗?他自己不懂的也不许别人去研究,可笑!”
“巫主后来不也承认他不如你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师父纵然对你不好,毕竟将你养大、教你医术,你却只记得他对不起你的地方,却不记得他曾经对你的好,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以德报怨!”徐蓝玉顿了顿,慢慢说道。
“以德报怨?很抱歉,我只知道别人对不起我,我要千百倍还回去。”
“睚眦必报的小人。”徐蓝玉毫不客气地说道。
“随便你怎么说吧,最后成功不就好了吗?”欧阳墨予的声音很低,依然沉稳。
徐蓝玉一愣。
欧阳墨予淡淡地说,“原本我想要用你的血,去祭奠我的兄弟无辜付出的生命。但是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改了主意。我爹以前,曾经画过一副我娘的画,我奶奶曾经给我看过,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娘。”
“我还真是荣幸。”徐蓝玉暗自腹诽。
“你应该庆幸。”欧阳墨予笑了,“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会救你。”
“我现在宁愿你不救我!”徐蓝玉毫不犹豫地回答。
欧阳墨予不以为意,笑了,低声道,“你是觉得,与其做一个丑女,不如美丽的死去,还能带着澹台紫玉一辈子的爱恋,是不是?”
徐蓝玉一愣,没有回答。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欧阳墨予又问。气息吹拂在她耳边,让她心中一惊。
徐蓝玉不敢再说话了,点头或摇头似乎都不合适。可是欧阳墨予这样什么都进不了眼里的人,反而将一切看的最清楚。
是的,她情愿死在那个时候,也不愿意活着看他爱上别人。是自私也罢,是嫉妒也好,真心喜欢一个人,难道会愿意看着他移情别恋吗?
她宁愿自己死在他最爱她的时候。
可是她又发现,似乎只有她一人在愤慨,那欧阳墨予竟然在笑。
她瞪着他,眼睛清亮如泉,明净透彻的眸子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脸。
“就算掩饰了你的外貌,这双眼睛还是藏不住啊!”欧阳墨予低声叹道,忽然手上一用力,搂紧她的腰,双腿一夹马儿,飞奔起来。
“坐稳了。”
徐蓝玉回头,远处隐约可见扬起了尘,看那灰尘飞扬的范围,也可知来者数量不少。只是那些人已经上了另外一条道,那里通往大摩的方向。
“看来李承俊也猜到,你会去找澹台紫玉,哈哈,他面对红杏出墙的妻子,真的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他们的马儿顺着小路,冲进山中,欧阳墨予这才放慢了速度,让马儿优哉游哉地向前走。
自从他说到澹台紫玉,徐蓝玉就沉默下来,不再说什么。
欧阳墨予叹气,轻声说:“现在你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带你走,不好吗?”
见她没有出声,欧阳墨予笑着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江南看风景,顺便到处游玩一下、品尝美食,或者我们去大摩草原看雪景,一路行医治病救人。你跟着我一起走,至少不必参与到那些勾心斗角、没有自由的宫廷生活中去,这些不都是你向往的吗?”
徐蓝玉愣了愣,望着欧阳墨予,他依然这般笃定的笑。
心中不免一怔,原来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都知道。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他们是一样的人,追求自由害怕束缚的人。
可是……她的眼中流淌出淡淡的忧伤来,那双明媚的眸恍若星光般灿烂。她低声道:“人不对……”
欧阳墨予突然色变,他听明白她所说的话,她的意思是,这的确是她想要的生活,但他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徐蓝玉这时候似乎已经打起精神,抬起头看着远方,自言自语:“况且你不觉得我们俩在一起组合很奇怪吗,我们不是情人,不是知己,甚至连朋友都说不上,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逃开你,你觉得我会跟你一起去吗?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听错了?”
他们一路走着,没有追兵追来,十分平静。徐蓝玉当然知道这副模样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可还是忍不住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帮我恢复容貌?”
欧阳墨予打量了一番徐蓝玉,笑道:“这不是很好吗?”
好个鬼!谁愿意顶着一张丑脸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