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玉意识到这个男人虽然很可恶,却是真心的希望她能成功,刚才所用的激将法,也不过是一种帮助的方式。
李承俊一边纠正她的动作,一边轻声说:“我十五岁就被父皇丢到军营里来历练,那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整天只知道贪玩。别人碍于我是个太子,谁也不敢来管我,只有你父亲该斥责就斥责,该惩罚就惩罚,一点也没因为我的身份而心慈手软。刚开始我觉得他不过是倚老卖老,后来一次在战场上,是他从敌军将领手中拼死救下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说过的话是对的。”
“他对你说了什么?”徐蓝玉第一次听人讲述徐远征,突然对这个庄严肃穆的将军有了点好奇。
李承俊微微一笑:“从我来的第一天,他就说过,在战场上,你什么也不是。我以前并不理解这句话,可后来我懂了,在战场上,我不是太子,我只是一枚卒子,是别人随时可以攻击的目标。如果我贪玩任性,丢掉的最终是自己的性命。”
“你倒是知错能改。”徐蓝玉淡淡的说,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靶子上,只觉得那红心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母后一直体弱多病,很少过问宫中的事情,六宫一直是赵贵妃代为掌管。在我四岁的时候,母后就因病去世了。父皇一直宠爱赵贵妃,连带着十分喜欢晋王。从小时候开始,身边人便反复的告诫我,不要接近赵贵妃。可是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并不理解这忠言背后的含义。直到有一次,赵贵妃生辰,皇子依惯例去请安,她赐的东西我一样都没碰,最后她送了我一个锦囊,说是祈福用的,我看晋王也有一个,就没有拒绝。可是当晚我就开始发高烧、呕吐不止、险象环生,太医诊治后说有中毒迹象,最后查到锦囊中有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
“你父皇没有将赵贵妃治罪吗?”徐蓝玉听到这等宫闱秘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事情查到最后也不过死了一个宫女而已。”李承俊轻描淡写的,仿佛那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徐蓝玉看到他一贯冷酷无情的眼睛里,有一种隐藏着的忧伤,就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以前我很怨恨父皇,因为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却不肯帮我。别的皇子身边都有母妃保护,只有我孤立无援,甚至连身边的宫女太监,大多都是别人的眼线。压力很大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哭。有一次被父皇看见了,他不但没有安慰我,甚至把我当众斥责了一顿。”
“皇上都知道?”徐蓝玉不可理解,为什么一个父亲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受到威胁和伤害,却不肯伸出援手?
“他对我说,皇帝这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要坐稳这个位置,整天哭哭啼啼没有用,谁也不会同情我,只会觉得我脆弱,不配坐这个位置。我越是软弱,死的越快。”
他拉着她的手,“嗖”地一声发出了箭,正中红心!
心疼至极
() 徐蓝玉看着那支正中红心的箭,心中有一刻在动摇,与太子为敌,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现在看来,他是个十分可怕的男人。
李承俊看着徐蓝玉乌黑的眼睛里饱含着惊讶,脸色在阳光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不由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我是比敏王更值得你爱的男人,我的太子妃。”
徐蓝玉脸上扬起一种复杂的表情,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纵然他是未来高高在上的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和权势,那又如何,她绝不会因为这些而爱上一个人。
承睿的温柔,并不是你能理解的。徐蓝玉心里想着,却并没有对太子说出这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对方不会相信,也根本不能明白……
一个年轻的男子,安静地站立在庭院里,看着眼前绽放的十分绚烂的梅花。
手指轻轻抚过梅花细小却散发着清香的花瓣,他清雅绝伦的面孔上有着一丝眷恋,黑色的眼眸却流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
“王爷,外面风大,太医说您的腿刚刚有些起色,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练习也不要紧的。”管家小心翼翼地提醒。
李承睿却挥了挥手,“不碍事的。”
管家朝一边的侍女点点头,那侍女赶紧拿过披风,去替李承睿穿上。
自从徐姑娘……不,应该说是太子妃离开以后,王爷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再自暴自弃,愿意积极配合太医的治疗,甚至不顾身体还没有痊愈,非要离开轮椅开始练习走路。
可能是上天垂怜,他的腿一天天有了起色,慢慢的不但可以离开轮椅,甚至已经可以不靠人搀扶走一小会儿了。
他除了练习走路以外,竟然也愿意见以前的朋友谢旋和陆鼎文了,只不过在他得知太子妃随太子殿下去边境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
李承睿抬起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心中默默念着:蓝玉,你等着我……
半个月过去,徐蓝玉已经可以拉弓射箭。
只是,从来没有中过靶子,更加不要提红心。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双臂要与箭平行,记不住吗!”李承俊的声音很冷漠,却还在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动作。
“太子殿下,我没有求你来教我射箭,你若是看不顺眼,可以走开!”徐蓝玉说话口气带着一种嘲讽。
“你有时间逞口舌之利,不如多练习!再来!”李承俊并未在意,现在他每天除了观察大摩人的动向,和徐远征商量下一步的部署外,其他时间都用在徐蓝玉身上,可惜徐蓝玉并不领情。
今天已经得到消息,明天,用来犒赏三军的物品就要到了。可是大摩人却迟迟没有动静,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李承俊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指导徐蓝玉。
两人姿势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