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季乐黎都疼得满头大汗,那么能忍疼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痛,频繁地求着医护求着家人说“不治了。。。。不治了好不好。。。。。。。”
一张小脸被折磨得发着青白,额头上的血管变得尤其清晰,那片皮肤仿佛一擦就破。
每经历一次,霍凌琛便被毫不留情地凌迟一次,他开始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每天照顾季乐黎的空隙全部安排满工作,不让自己有回想季乐黎痛苦的时间。
某个雷雨天,季乐黎被雷声惊得心绞痛不止,他缩在霍凌琛怀里发抖,脸上痛色尽显。
“哥哥。。。。如果我没了。。。。你会难过吗。。。。”
紧贴着的那片胸膛明显变得僵了一瞬,放在背后的那只大手停止动作,只轻轻地搭着。
“你说呢。”霍凌琛反问道。
季乐黎的嘴巴在氧气罩下抿了抿,稍微思考了一会,小声嘟囔道“别难过。。。。”
窗帘挡不住闪电刺目的光,映出霍凌琛眼底的疲累,季乐黎抬头看了看,那双长时间被泪水浸染过的双眼尤其明亮,本就不太坚强的心理蔓延出无限悲观。
季乐黎把脑袋埋进霍凌琛的胸口“要是我没了。。。。。说不定你会轻松些呢。。。。”
很长一段时间,季乐黎感受不到霍凌琛的呼吸。
钳制住他的双臂猛然收紧,季乐黎被霍凌琛紧紧按进怀里,越来越紧,恨不得融为一体。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季乐黎手术前一天。
当天晚上,一家人都在医院陪着,季乐黎的身体数据好了不少,人看着也精神些,肋骨上的伤在不使劲的情况下已经不会疼了。
临睡觉前,季乐黎把一家人都赶出了病房,说是要搞点创作,黎氏机密暂时不可外传。
家里人溺爱,都顺着他来。
好在没出什么事,第二天季乐黎被顺利地推进手术室。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打开了季乐黎抱在怀里宝贝了一整晚已经皱皱巴巴的黄色信封。
——————
世界上最最最好的爸爸妈妈,还有我最爱的哥哥:
见字如面。
我是季乐黎,一个可怜的孤儿。
听说我出生在一个还不错的家庭,爸爸妈妈经营着一个火锅品牌,生活还算富裕,他们都很爱我,可惜他们太早就离我而去,虽然我那时候没有什么记忆,现在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每次生病昏迷的时候,好像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给我加油给我打气,在我病得严重濒死时总能梦到他们,他们离我很近,近到仿佛我伸手就能碰到,可真的触碰到后,他们就会将我狠狠推开,跟我说“宝宝,别往这走,你要坚强努力地活下去,你还有很幸福的未来。”
阎王带不走我,因为我有爸爸妈妈。
我是季乐黎,一个在小姨家饱受冷眼和虐待的孩子。
失去父母后,我被小姨接到家里,等我真正有了记忆时,那个温柔的小姨已经不复存在,她说我是累赘,说我给他们家带来晦气,说我不吉利,会莫名其妙地打我,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和老公吵完架后,她的亲生女儿惹她生气之后……倒霉的只有我。
因为总是生病,像个无底洞一样吞她的钱,让她更加憎恨我,到后来她连药也不给我吃,说忍一忍就好了,反正又死不掉,我就在没有药没有氧气的情况下捱过一天又一天。
她的亲生女儿耳濡目染也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她会往我的饭里吐口水,不允许我夹菜吃,干吃白米饭真的很噎,小姨和小姨夫就当没看见,甚至嫌我吃的慢,刚吃两口就收走我的碗,每天都好饿好痛,好像要死掉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姨又生了个孩子,是个小男孩,长得特别可爱,像个洋娃娃,我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地看了眼便被小姨打了一巴掌,她说我的病会传染,让我离他的宝宝远一点,让我滚出她的家,永远不要回来。
我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我实在太痛了,她们变本加厉地辱骂我虐待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我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偷偷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