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大喜,命她们平身。
他目光在慕容倾城身上多逡巡了几圈,道:“慕容爱妃,你我也算是旧识了,如今朕登基在位,理应好好提拔于你,你且说,想要个什么位份?”
慕容倾城自知这位君王的脾性,忙低眉顺眼道:“妾身蒙皇恩抬爱,已是三生有幸,何敢奢求什么位份?只要能伴驾左右,侍奉皇上,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新皇大悦。
他冲周月儿挤挤眼,意味深长道:“皇后听见了?这位慕容娘娘可是不计位份呢,你可得好生待她,切莫亏待了才是。”
周月儿道:“慕容妹妹心志高洁,妾身岂有不敬之理?皇上放心,日后妾身定会多多关照,决不会负了皇上的嘱托。”
新皇又将目光在众女子身上扫视一圈。
他凑近周月儿耳畔,悄声说了几句,不时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月儿不知在君王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新皇又是一阵大笑。
君臣佳丽,在这御花园中嬉笑怒骂,恩爱缱绻。
一众嫔妃也都识趣地告退,给这对君王佳偶留下独处的时光。
不多时,满园春色,只余下凤仪鸾俦。
周月儿挽着新皇的手臂,缓步在芳草地上漫步。
夕阳西下,霞光万丈,将这对璧人映衬得宛如神仙眷侣。
他们谈笑晏晏的脸上,却在瞬息间阴晴变幻,各怀心事。
“皇上好兴致,这一番君臣佳丽,煞是逼真啊。”
周月儿停下脚步,语气却透着丝丝凉意:“妾身都快被这番深情感化了呢。”
新皇也止住步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怎么,朕的皇后不乐意了?这满园的奉承谄媚,你不也乐在其中吗?”
他压低声音道:“你我夫妻,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不是你提议的吗?怎的现在倒先不乐意了?”
周月儿神色淡淡,轻笑道:“妾身不过是陪皇上演一出戏罢了,但戏也得有个度,你我各取所需,何必做出一些亲昵狎戏,皇上得了天下,也该兑现当初在天牢许下的诺言了吧?”
新皇听到“天牢”二字,眸色微沉,旋即又恢复了笑意。
“朕当然不会忘了和皇后的交易,你我联手,才有了这偌大江山,朕已承诺,会善待周家,保你皇后之位,君无戏言。”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皇后当日抗旨拒婚,这才被先帝打入天牢,朕倒要问问,你这般桀骜不驯,又是何苦委身于朕?”
周月儿面色微白,咬唇道:“妾身……妾身不过是为了保全镇南王府,妾身身为镇南王长郡主,岂能眼睁睁看着家业毁于一旦?”
新皇竟将周月儿拉入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一个周月儿!为了家族利益,连自已都可以搭进去,果真是个烈女!
那日在天牢,朕就知道你绝非寻常女子,如今果然没看错,多亏你从旁协助,朕才能将这盘棋下到底啊。”
周月儿挣扎着推开他,冷笑道:“皇上既然得偿所愿,又何必明知故问?妾身巴不得这交易从未发生,如今木已成舟,也只能认命罢了。”
她抬眸望向新皇,目光凌厉:“但皇上切记,妾身虽为皇后,却绝非你的囊中之物,日后后宫诸事,还请皇上多多体恤,莫要让妾身为难才好。”
她话中带刺,字字珠玑。
新皇却并不恼怒,反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她:“朕的皇后果真不同凡响,一个女流,竟敢在朕面前放言,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他伸手抚上周月儿的脸颊,语气阴晴不定:“朕倒要看看,你这般的个性,还能嚣张到几时。
这满后宫的女人,个个都想爬上朕的龙床,你一介皇后,又能自持多久呢?”
周月儿怒视着他,一把挥开那只魔爪:“皇上好大的口气!妾身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想要征服妾身,皇上还差得远呢!”
她昂然挺立,犹如一株傲雪凌霜的梅花,气度不凡:“休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皇上刚刚登基,朝中事务千头万绪,理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后宫嫔妃,不过是儿女情长罢了,又何足挂齿?”
新皇望着周月儿挺拔如松的背影,竟有些恍惚。
这个女人,明明身在囹圄,却硬是用自已的聪慧,保全了整个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