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
如果只是出手帮忙,不加入【死屋之鼠】也可以做到。
“这样啊。”
陀思却好似已经听到了正确答案那般,分外愉快的微笑着。
即使织田作之助可以肯定,对方的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笑意,也并没有真的感到高兴。
“那就这样也不错。”
靴底踩在稍显黏腻的血泊中,陀思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陀思身上这套带有洁白绒毛边的黑色披风是织田作之助找裁缝订做的,连同那顶白绒绒的护耳毛毡帽一道,仍旧没有沾染半分血迹。
倒是沾上了点灰尘,陀思发现了,抬手轻轻拍去。
“如果织田作以后改变主意,我是随时欢迎的。”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友好,日语远比苦练多时的叶伊赫流利且标准得多,“祝愿我们未来再会。”
“你把这些人都灭口了,”
织田作之助紧盯着陀思的暗蓝眼瞳一眨不眨,话语变回以往面对委托人时公事公办般的平淡,“不打算连我一起吗。”
毕竟他所知道的情报,要比倒在地上的这些人多得多。
遑论还有他用异能力所看到的那个不到五秒的未来,格外诡异。常年工作所磨砺出的直觉也在告诉他如果此刻向对方发动攻击,自身将会陷入凶险。
“嗯?并不打算这样做。”
听到这句话时,陀思的步伐已越过织田作之助,却随之微作停顿。
屋内腥甜的气味仍然浮动着蔓延开来,在片刻的死寂后,陀思回过头,唇角终于向对方扬起一点点冷淡的、真切的微笑。
“我想见识下【可能性】。”
“一种位于我预测之外的,有趣变数。”
……………………
嘈杂喧闹的动静,但离他很远。
似乎有尖锐的警笛在响起,还有喇叭在高喊着什么话语,但他的五感好似沉在海底,听到的东西都显得格外朦胧而遥远。
叶伊赫醒来时,脑袋还在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好像被人痛殴了一拳。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脑袋,在摸到毛茸茸的护耳毡帽前,先被骤然尖锐起来的痛觉激出了声轻嘶。
指缝间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大概率是出血了,量还不少。
什么情况,这具身体的原主是被哪个王八蛋揍了一顿吗?别让他知道是谁。
打是原主捱的,疼可是他现在受着,那打了原主不就等于在打他——这根本就是活脱脱的挑衅!
在等待视觉恢复的短暂过程里,叶伊赫在心里已经给对方判了死刑。
眩晕勉强消失后,他松开手,发现指间确实沾了些许暗血,看起来受伤不轻,需要尽快治疗。
当叶伊赫再抬起视线时,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一处相当气派的大堂,挑高的穹顶宽阔且极具现代感,大面积的玻璃隔断比比皆是,有着繁复水晶坠饰的琉璃灯高悬在正中央。
往左边望去,能看见一整排空荡荡的封闭式柜台;往右边望去,等候用的软椅此刻无人敢坐,许多人都惊恐的挤在角落里。
他自己也是,跟着好些人一起靠墙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叶伊赫粗略辨认了下,都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一看就明白他已经离开日本,不知道又被迫跟着原主来到了哪个国家。
不远处站有全副武装、脸上戴着头套的三个高大壮汉,两个持枪看着他们,剩下一个在与门外的特警对峙。
这种场景,叶伊赫在现实里从来没遇到过,但在影视作品里看的次数可太多了。
“孩子,你还好吗?”
不知道他醒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刻身边有位老婆婆很是担忧的看着他,甚至抬手轻轻抚摸上他正突突钝痛着的脑袋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