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接着说:“很多人都认为可以很快把铁矿找回来,可是没有。铁矿就像原地蒸发了一样,虽然他们官府一直有派人调查,但上头不是特别重视这件事,直到传来的一条消息。”
陈乐这次真的来点感兴趣了:“什么消息?”
陈乐感觉杨力的酒意有点上头,他的脸渐渐红起来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只听杨力说:“这条消息你知道是哪传回来吗,北兀国。”
杨力打了个酒嗝:“是我国安插在北兀国的探子冒死传回来的,说北兀国打算偷运我们的铁矿回去自己打造兵器。”
杨力的酒一杯接一杯的:“问题是消息还是迟了,传到圣上手上,全城戒严前,济川县的那批铁矿就不见了,这不就刚好对上了,现在上面怀疑是北兀国的奸细偷走了那批铁矿。”
杨力指了指上面,意指圣上。
“铁矿不见了,底下的人又没有按时上报,也没大力搜查,现在传出铁矿可能还被偷走的消息,这事让圣上勃然大怒,命王爷尽快彻查此事。”扬力说。
陈乐问:然后呢?”
“王爷就立刻封锁了边境,凡是载人载物查的运输工具,都要严查“传”和“节”,稍有对不上,连人带物地扣下来。”杨力挑着眉说。
“但这样做还是没那批铁矿的消息,现在排查得这么严,北兀国的奸细肯定出不去,所以那铁矿一定还在这里。”杨力用手指戳了戳桌面,意指铁矿在南平国内。
“就不知道是不是打草惊蛇了,被奸细藏起来了,现在根本就没有那批铁矿的踪影。”杨力说得越激动,喝得越多。
杨力喝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现在啊,上头已经下了命令,不仅仅是边境,现在连各地的郡,县,村镇都要严查出入运输车辆。不然你以为最近我们为什么这么忙,连找你喝酒的时间都没有。”
陈乐想了一下,看了看杨力,不确定地说:“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这算国家机密了吧。”
是的,陈乐不认为以杨力现在的权力权限,能把这事了解得这么详细。
杨力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似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我,我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
杨力摆摆手:“在每年中,不是各大县老爷都会聚在郡太守府邸上报告民情吗。还说今年还有御史大夫会来视察。今年镇长大人带上了我,嘻嘻嘻,除了师爷还带上了我。”
陈乐觉得杨力已经有点醉了。
杨力用力地睁开双眼看着陈乐:“那天聚会还没开始,镇长和我想去茅厕,你知道郡太守的府邸多大吗,弯弯绕绕的,出完恭,我们却不知道回去的路,但忽然间下起大雨。”
杨力打了个酒嗝,才说:“夏天的雷阵雨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我们,我们抄了条小路,去到最近的房檐下避雨,想着离聚会开始还有段时间,阵雨一会儿应该就会停,我们就没继续走,就在房檐下避雨。”
杨力用力摇了摇有点昏胀的脑袋:“谁知在旁边的房子里传出了谈话声,就在说件事,我,我想着,偷听别人说话不太好,正打算要走。
“但镇长紧紧地拉着我,还示意我不要发出动静,于是我也没敢动,就站那儿静静地听屋里人谈话。”杨力微眯着眼,好像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
“应该快到聚会开始了,屋里的人才走出去,镇长和我才松了口气。我们走出那个院子,正好看到了个郡太守府的小厮,是他领路我们才回到前厅的,嘻嘻,你不知道,师爷那时看到我们的表情,都快哭了。”
杨力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了:“事后,我问镇长大人,为什么刚刚在屋檐时,为什么他不让我走,镇长说,听到不该听的话,最应该做的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要做多余的事。”
最后一句杨力几乎是嘟哝:“这是他在上领悟到的道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陈乐心想,那你还告诉我,说好了什么都没听到呢?现在醉了就叭叭一通的是谁。
陈乐一言难尽地看着杨力:“兄弟,你以后有大事发生的那段时间,还是不要找朋友喝酒了。”
杨力仰起个憨憨的笑,说:“这不找你吗,好兄弟,好兄弟。”
杨力嘻嘻两声就倒在桌上了,头撞到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桌上的碟子杯子都弹起又落下。
陈乐觉得杨力的额头可能已经青紫了。
陈乐在桌边坐了会儿,又闷了一口酒,熟门熟路地伸长脖子朝屋里喊:“婶子,杨哥喝醉了。”
陈乐和杨力的阿么合力半楼半抱地把杨力拖到床上,陈乐就告辞了,该回去找苏扬了。
其实陈乐想过把杨力刚刚告诉他的事情说给苏扬听的。
但陈乐很认同镇长大人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静做人低调做事,方为他这种老百姓的生存之道。
关键是这事离陈乐的生活真的太远了,所以不一会儿,陈乐就把这事抛诸脑后。
八月,又一年的“祈雨泽”。
离陈乐和杨力喝酒的那天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了。
江流镇在“祈雨泽”那天还是热热闹闹的,只是街上巡捕的人多了些,进出城搜查严格了。
大家还以为是“祈雨泽”人流量增多,镇长大人特意派多些人维持秩序,保护群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