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权倾朝野,党羽众多,即使深宫内院里亦不乏他的眼线存在,伺候赵佶饮食起居的宦官中便有被他收买的人,故而赵佶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的监视之内。
“太师是怀疑……有人假冒圣上?”
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紧接着,一道低沉嗓音传出。
指尖轻敲着木椅扶手,蔡京面色沉吟道:“这种可能虽然很小,但也完全不是没有可能,不确定一下,老夫心里终是扎着一根刺,浑身都不舒坦,再说,小心无大错,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呐。”
他对赵佶实在太过了解,甚至比赵佶自己还了解他,否则他又怎能投其所好,被宋徽宗引为知己好友?
宋徽宗赵佶痴迷书画,歌舞声色,奇珍异宝,正如他眷恋权力一般,品尝过权力的滋味,想要让他放下可谓是千难万难。
世间大彻大悟,浪子回头者非是没有,但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却是越陷越深,否则又何来“积重难返”这个词儿?
近月以来,赵佶先是废罢苏杭应奉局,将朱勔这个“东南王”急召回京,没过多久,又建立了直属于帝皇的私人组织“藏镜人”,这一系列举动,让政治直觉十分敏锐的蔡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一向习惯于掌控全局的他,绝不容许自己“坐以待毙”。
蔡京吐了口气,又道:“还有,让人准备一份厚礼,先安置在北方边境,倘若圣上非是他人假冒,而朝局再生变化的话,便将这份厚礼送予金主,请他领兵叩关。”
这是蔡京惯用的伎俩,一旦局势变得对他不利时,于外挑起国际战争,于内引发江湖纷乱,营造出一种“内忧外患”的假象,以便转移朝廷的注意。
“是!”
黑暗角落里,传出一个短暂而又急促的字眼儿。
蔡京换了个舒适卧姿,重新躺下,枕在软垫上,眯着眼问道:“前日,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之间已经决出胜负,现在京城里的江湖局面该是变了一个花样了吧?”
隐匿于黑暗中的人闻言,娓娓叙述。
“这一局博弈,以雷损身亡,金风细雨楼胜出划下帷幕,但苏梦枕并未对六分半堂赶尽杀绝,不过经此一役,六分半堂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已无力反攻,眼下京城里的江湖实力纷纷向金风细雨楼靠拢,以其马首是瞻。”
“依属下之见,苏梦枕此人主张团结江湖势力,共抗外辱,怕是不好掌控。”
蔡京老神在在的说道:“苏梦枕固然不好掌控,但副楼主白愁飞却可以。”
阴影中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忧虑道:“按照情报资料来看,白愁飞此人野心勃勃,志大才高,即使能被收买拉拢,难保有一天等他做强做大之后,不会转过头来,反咬太师您一口。”
“不是还有一个六分半堂么?”
蔡京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此际正是六分半堂最艰难困苦的时候,我们不妨雪中送炭,暗中扶六分半堂一把。”
“太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