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面了所有的灾难、绝望和仇恨,唯独在这件事上选择了逃避。
“止水君,道歉是没用的。”她说,“想得到原谅的话,首先你要活下去才行。”
当她在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在笑着的,但是泪水就从她的眼角滚落。北野理奈忽然往我这边跑过来,她那时候还小,这一下扑过来直接冲进了我的怀里,又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怜爱地说:“好好活着,不然我真的不会原谅你的。”
这个北野理奈从我的怀抱里消失,连带着那些扰人的雨声和从我脚下蔓延出来的辉树的血。我走到尽头也没有看到日向辉树的影子,他早就不在这里了,他在外面,也许是想杀了我,又或许是想等我。
但是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稍微有点意外的场景。
有两个男人正在宇智波族地的某个角落,就在那里对坐下棋。他们都穿着族服,宽厚的肩膀和那头黑发其实都差不多,那一片安静又祥和,好像一步之遥的我这里,这些一直围绕着我的声音和血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一个一头红发还有点卷的女性就在他们身边,俯下身子看他们两个。她还拿着一个茶壶,但是专注的父子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她有点嗔怪地调笑了这两人一句,抬头就看见了我。
她向我招手:“止水,你来了。”
那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形容才好?双腿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想要挪开视线都做不到,就算是在梦中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想要退后一步却撞上一双手。
有什么人把我往那边推过去,他们的声音那样熟悉又分辨不清,在说的是——
“你该回家了。”
可我也不是年幼的自己,这幅场景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在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女性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她笑着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和她之间的高度差:“原来止水长大了有这么高啊。”
我一时间就丧失了逃离的勇气。
那几个音节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我的嘴边溜出来了。
“妈妈……”
这时候那边的两个男人也转过身来,一个是宇智波遥海,他还是我记忆里最好的时候,那个温柔又可靠的父亲,在他上战场之前还会带着我在屋顶上看木叶的风景;另一个是宇智波镜,他给我留下的大多数印象都在我去战场上的那几年,他还没有老去,一边的椅子上搭着火影袍,宇智波镜也就像一个普通的年长者一样看我。
这是我从未敢想过的场景。
母亲脚步轻快地把我拉过去,炫耀一样对父亲说:“止水一点都不像你,根本就是像我嘛。”
父亲就笑笑,没有反驳母亲的话,他……对我说:“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带你继续走了。”
是啊,父亲的眼睛还在我这里,我正在用父亲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我们原本看到的一切尽皆绝望和悲哀,才有了这样的力量,可是怀揣着这些力量却想要寻找幸福或许就是我们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