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卷轴收起来,再去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日向辉树,我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了不対,顺着日向辉树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落到办公桌上的花瓣,那些鲜红的花瓣很快就把这张桌子上的文件覆盖。
“止水?”
他的声音很快出现在我的耳边,但我只觉得头疼,想回应的时候喉咙里溢出的不是声音,而是不断涌出的血。
甜的。
这次应该是甜的,不是一直以来尝到的血味。
我意识的最后一刻,是看到日向辉树和他那双看不出真正想法的眼睛。
血红色的天空是我早就已经看习惯的风景,除了在十数年前还会为它感到无奈和悲哀的幼年时期,现在的我再看到这样的景色只会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在过去的幻梦里。这一场长梦漫长又难捱,从浅淡的日落一直到星辰都隐去的深夜,可是黎明始终迟迟未来。
也许下一个黎明已经不会前来,又或许我自己暂时不想出去,想来在这片虚幻的梦境里被困住的人到底是我自己,不是那些早年间臆想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停留在这里的那些住客。
我看到那些逐渐坠落的黑色羽毛,再顺着源头往上看去的时候,只看到倒转的另一座木叶和沉眠在墓碑上的乌鸦尸体。那些羽毛就这么落到我的眼前,可我看到的那座被羽毛覆盖的墓碑是我未曾见过,也不会去想的。
“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轻轻说着,从原本坐着的火影岩上站起来,在这里从头到尾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吵吵闹闹的那些让我去死的声音,也没有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猫又女士和根本不想理我的二尾小姐,更没有分不出死活只是赖在这里的老祖宗。
“我还没完成我的计划。”
“木叶还没走上正轨,四代的事也没有整明白,大筒木一族的隐患还在,忍界归根结底就是不平静的,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我怎么会现在就死。”
“就算是要死……也要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才行。”
感觉不到任何的痛,低头看的时候手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刺出血痕,那些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开出了一丛丛血红色的花来。它还在摇摇晃晃地向我蹭过来,把枝条缠到我的手指上表示亲昵和依赖。
我就蹲下来戳戳这几丛我也没看懂过的植物,它们欢欣雀跃地围着我摆动起来。
“傻孩子,我杀了你们啊。”
即使是这么说出口,也改变不了它们还是向我靠过来的事实,事到如今只有它们还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即使是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也算是不离不弃,只不过还是应了当初老祖宗的那句话。
是非対错,人心难料。只有没有心的存在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其它的人都是会变的,包括我自己,宇智波一族的所有人,我见过的那些朋友、老师、敌人,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即便是拥有别天神的我也只能改变他们某一点,可是人心真是最复杂的东西,在遇到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吧。
“我有点累了。”
从第一次到世界上,从懵懂无知的婴儿变成一个忍者,成为木叶的一部分,到现在已经过了太久。我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形容我的两辈子,就像是一场相似又不同的梦境在我眼前交叉回环,最后欧回归到同样的结局。
能决定事情的从来都是我自己,而不是世界的走向。
我固执地活着,又任性地去死,到底给多少人带来过麻烦呢?
从这个空寂无人的世界里走出去,我在更远的一片黑暗里徘徊。在这里总是能遇到过去的和臆想的我,还有曾经在这里作客的几个精神,他们不常醒来,但是有可能这次……都在这里吧。
第一个见到的是宇智波鼬,他就站在那一片血月下,背后还有残破的宇智波族地,他从来都没有从那天走出来,可是我眼前有两个不同的宇智波鼬,他们互相凝视,最后还有点针锋相対的意思。两个小鼬的关系并不好……也许是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都醒着。
“止水。”
“止水!”
有一个稍微要活泼一点,但是当我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随着那片幻境的消失一同变得模糊,最后不见了。
没办法,我跟小鼬渐行渐远,好像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但是他总是离我越来越远了。他要照顾佐助,总是在想自己的罪过……我总该告诉他我在另一个世界杀过几万人的事情,都是我们的同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同类,每一个人的血都溅落到我身上,这双手再也洗不清。
……是啊。
我一直很在意那件事,即使我知道他们都会复活,事情一定会按照我的计划执行,看到带土哥的时候我就明白事情还是向我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可是我还是算计了那么多人,杀死了那么多的忍者,最后自己逃得远远的。
我该怎么告诉他们,这都是我计划好的,又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从来都不过是我的骗局?
跟小鼬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来都没有错。
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那些残留在我这里的精神力都一点点消失,他们在补全这个世界还是要让他们自己离开这里我已经无暇顾及,只不过在看到尽头的时候我就知道总要看到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