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夏可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洁白素色的天花板,鼻端那股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提醒着她,自己现在很有可能是在医院。
“哎,可可你醒了,医生!医生快来,病人醒了!”
黄思的声音尖锐刺耳,搅得夏可耳膜一阵刺激,意识也瞬间清醒了大半,拉住正欲往外走去叫几个医生护士的黄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正挂着针。
“我怎么了?”
“可可,吓死我了!你刚才在新闻现场昏倒了!”
黄思不知道那块手表的事情,也就没想那么多,纯粹是以为夏可晕血所以才昏倒的,不过当时组里的其他人忙着采访报道,她这个什么都不懂也在现场帮不上什么忙的实习生,自然就被指派着送夏可过来医院了。
晕血这种毛病也不罕见,很多刚参加工作的记者、警察、医护人员也都会遇到,黄思怕她自责,便先打预防针似的安慰了几句,“不过这个也蛮正常的啦,我听组长说,很多实习记者都遇到过,多跑几次现场就好了。”
夏可其实倒不是真的晕血,不过她平时就有点低血糖,也就是俗称的“贫血”症状,大概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导致她整个人有点精神紧绷,再加上刚才那块手表对她的刺激,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才会晕倒。
“抱歉,还让你特地送我过来……”
“嗨,这有什么,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给组长打个电话,你这点滴也挂的差不多了,刚才护士说要挂两瓶,我顺便出去找个人过来给你换一瓶。”
黄思拍了拍她的肩,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夏可单手支撑着自己从上坐了起来,头有点晕,不过脑子里全部都是刚才在新闻现场看到的法医手里那只作为证物的手表。
她不会不记得,在父母15周年的结婚纪念日那天,自己曾花掉了从小到大所有过年的压岁钱攒下的积蓄,给父母买了一对情侣手表,这么多年来,即使是娶了张倍蕾之后,爸爸也一直随身戴着男款的那只手表,从不离身。
所以,对于这只手表,夏可绝对不会看错。
不过这样的表并不是定制或者限量款的,所以在市面上流通的范围也比较广,但即使真是别人的,这只同样款式跟颜色的手表,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警示。
爸爸虽然往常也会经常出差,可一般周期也就是天,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而这一次到今天,却是足足超过了两个月,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
之前张倍蕾让她回家住的时候就说过爸爸在外面出了点事,那时候她只是稍有疑虑却没往细了想,一个公司的运营不可能不出状况,加上后来在摩尔山庄听到的那个电话里提到过什么“当年的事”,她便更加觉得疑惑,而恰在此时此刻,跟爸爸同款的手表出现在带有血迹的案发现场,就绝对不只是一种巧合那么简单。
其实这两个多月来,她心里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正因为是她的爸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无比亲近的人,所以对于那些坏的可能性,她不敢往深了想。
伸手按了按有些钝痛的太阳穴,夏可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仔细分析这些零碎的线索,好在码头那边的现场只发现了手表跟少许血迹,没有尸体,就说明哪怕那真是爸爸出现过的地方,暂时他没有生命危险。
黄思出去的时候只是虚掩了门,并未彻底关上,这会儿门口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夏可以为是黄思找了护士来给她换点滴,可循着声音望过去,却是见到一张中年女人的半个侧脸。
张倍蕾?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夏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给晕糊涂了,爸爸如果跟a市的人还在联系,那么很有可能也会跟张倍蕾有联系!
无论之前她对张倍蕾的看法如何,但是此时此刻,知晓爸爸目前的情况对于夏可来说,明显是来的更为重要。
想也没想,夏可扯开被子下了,刚要穿好鞋子往外走时,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头扯得她一阵生生的疼痛。
不管了,夏可拧了拧一双柳眉,忍着痛闭上眼,一把扯掉了自己左手静脉上的针头,匆匆往病房外面走。
等夏可到了走廊上的时候,左右却不见张倍蕾的踪影,她四处搜寻了两圈,恍恍惚惚看到有个人影正往走廊的转弯处一闪而过,这走廊里此刻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那么走过去的就八成可能是张倍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