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脑袋缩在他脖子、肩膀处,好像点了点头,但依旧抖得厉害。
他搂紧树,揉搓着女孩泛凉的手臂身躯:「好软」这才注意到她腿上掉了片巴掌大的皮肉,应该是触礁时受的伤。
「耀远我好冷」树没有抗拒耀远的抚触,身体突然宛如挣扎般急躁蹭了蹭,接着逐渐失去支撑变得沉重。
感觉到怪异,耀远的手更加努力揉搓生热,故意言语刺激她:「别睡,山芋不能睡!睡了我会忍不住对妳做坏事哦!」
脑袋模糊,虽然无法判断对方最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但听见耀远不甚好意的音调,让树直觉地撑开眼皮。头好昏,她好困,手在男人暖热的胸膛上乱抓了一阵,要想保持清醒。
眼皮好重,不能睡。
「山芋!」
别吵。
§
金碧辉煌的祈福宫殿,祈福香炉旺盛,将漆黑寒冷的风雨驱逐于外。
司仪正唱名最后一批家族内受祝福的人:「周小花、简红点、黎树。」
广颢在特定的男性列队里看着一一上台的人,却没有树。
「对不起,你能再帮我喊一次黎树吗?」广颢突然开口,对着司仪要求道。
司仪再次唱名。广颢耐不住内心一阵莫名焦急,也直接上到台子高处边缘,往人群看去,在唱名结束后高喊:「小树!妳在哪?」视线扫过台下一张张面孔;承风也帮忙往场内探望。
此刻,在场大家都以为广颢很在乎自己的女朋友有没有受到家族神祇祝福。
黎树还是没有出现。
这下,连景夫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她从列队中站出来,仰头寻望。
广颢神色铁青,迅速下了台阶,穿过人群,一声不吭,就往大门口走。
「广颢!怎么回事?」父亲喊他,从后面快步跟来。
「小树不见了!」广颢忍着恶劣情绪回答:「她下午跟我一起搭船来的,没事也不会乱跑!原以为她在大厅里,明显没有!」树还会去哪?他觉得自己慌了,四肢发麻虚浮。
厅堂内,几个堂姊妹不约而同视线相对,表面装作没自己的事,眼底却隐隐透露了不安。
出到户外,暮色苍茫,正淅沥下着大雨,昏暗阻隔了视线,广颢不顾淋湿疾走在建筑物外的园圃,高声呼喊着树的名字。
最后是祈福会帮忙厨房杂役的老婆婆,说有看到两个年轻人阴雨天还在飙玩水上摩托车,直往对岸去。
雨夜中,四、五架私家直升机分别盘旋河畔、水面多处搜索。
破工寮在黑暗中透出的火光,成了绝望中点亮希望的明星,指引人员顺利找到他们。
§
再忍一下,我们过两天就回家。
会馆一处静谧的绿园里,一栋木屋周围多名保镳戒备;布置温馨的屋内,安置着大批不协调的医疗设备,正细微运作着。此地此刻,谢绝所有探访,拒接任何电话。
房间很安静,木屋窗前,广颢沉默的坐在床边椅子上,望着地板,表情凝滞。
危险讯号早就存在,他脑海中盘旋着,是黎树先前就表达了和家族相处不和,而要提早离开寿宴回去的意向,她发出的求助讯号是那么温和。
广颢很清楚自己有私心,希望她留下来,圆满剩下两天的活动。树也毫无埋怨的维护、陪伴他参与家族活动。
只是没想到这两天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附近山区几日的降雨,汇集水量超乎预期,能在那条暴涨河流把人活生生的找回来,真的是靠上天的怜悯。而会馆内部沟通出了问题,没彻底做好应汛处理。对此,外头,整个家族成员都急着替黎树的意外出气,骂成一片;广颢却没有彰显任何情绪,只是独自待在树的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