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少?」树有点兴趣。
宥实指向其中一张租屋传单,「它的一半吧!」
树看着金额直接除半,便宜!「好啊,离学校远吗?」第一次租房子,只为急着脱离景家,树完全没有想到租屋需要注意和询问的事,只想到自己是否负担得起。
「宥实,你女朋友?」房东是个干干瘦瘦的年轻女性,穿条粉色背心,黑色内衣肩带露在外面,咬着烟,时不时嘴上吃吃宥实豆腐。
「同学啦!怡卿就让她住我隔壁那间,算便宜点。」
房东怡卿看树一个女孩子,嘻嘻一笑:「小子也懂近水楼台先得月捏!」
树告诉房东自己目前的困难,需要等收到工资才能付出房租。房东怡卿很豪爽的又打了个八折,让她有收入时再补全押金,很快谈妥签约,直接入住。
宥实领她到住的房间,灰灰旧旧的狭窄室内宛如监狱,里头只有一张旧木箱床;灰色墙上的一扇小窗透着户外白光,是唯一可喘息的开口。窗户一开,视野被紧邻隔壁的大厦遮挡,污浊沉闷的空气,夹杂了点臭水沟的气味,只好再度把窗户关上。
「我在妳隔壁,有事可以叫我。」宥实说着就回自己房间了。
「嗯。」
望着周围逼仄,树只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好像失去魔法的灰姑娘,「但,这才是正常的!」她告诉自己,这才是她本来该过的生活,是景家待她太厚道。现在一切不过都回到正常轨道罢了!
回去景宅收拾东西,树打了封电子邮件,跟承风道谢,并表明自己已经找到住处要搬出去的讯息,也强调自己日后定会把欠他们的钱还清。信中提到,婚约的事他们家的人其实都不在意,不需要再守这个承诺,但对景奶奶和景家人的情义,她会一直放在心里。三兄弟不用再被这强人所难的约定套牢,她把预支聘金转成对景家的债务,写成一张借据,押上手印,承诺一年后毕业一定会分期摊还。她涉世未深,不知世间人性险恶,竟将金额处留了空白,信任地由对方填写下所积欠的债务金额。
最困难的,莫过于广颢这边,写好的电子邮件,树不敢马上发出去,就怕阿梧第一时间告诉老板,对方若来电会不好交代。
将借据密封在信封袋内交由康管家。树告诉他,自己已经告知承风,要搬离的事,然后把最后几件行李带走,正式离开景家。
一下子从豪华有人照应的宅子,转到穷酸小雅房,树连行李都没开,就先把旧笔记型电脑组在床上,埋头开始接下的几个案子。
傍晚时宥实带了两碗干面,在树房门口徘徊再三,终于举起拳头敲门。
「我在巷口买了面,要不要一起吃?」他红着脸,生硬的邀请道。
「我不饿。」树将他挡在门外,拒绝得无情果断。
饿噜噜噜~~~~~但,她的肚子诚实喊道。
康管家将黎树离开的事情报告了两位少爷,并在广颢登门时把装有借据的信封转交给他。
当晚,树忙得太累,在公用浴室洗完澡,把衣服随意在床上铺一铺,挨着旁边电脑睡着,完全没有检视手机,原本要给大哥的信也忘记发,亮起的手机萤幕光映照在女孩沉睡的脸庞,已经累积了不知几通未接来电;不久,萤幕在来电显示中同时出现低电压警告,接着自动关机,四周陷入沉静昏暗。这一晚,广颢彻夜未眠,他独自坐在停于路边的车里,手握着那张借条,联络莉香、琬妗,没有一个人知道树的下落。
翌日,充电后一开机,马上就一通电话进来
树看了看,陌生的号码,还是接了:「喂,你好,哪」
『树,怎么搬出去住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把她震惊到了!
树握紧了手机,紧张的支支吾吾:「承承风我我有有发E-mail给你了。」
『我知道,我看完了。但也用不着去住外面吧?三楼房间本来就要留给妳的。住外面增加开销,对妳负担不小吧!』
对方的话,让树很意外,她找了理由:「谢谢但,我一个人住外面比较自在。」
『哦,那妳去跟老康拿钥匙,跟他说华心套房的钥匙,那边离妳学校很近,生活机能也不错。』
承风竟然在为自己着想。
「承风」树内心很激动,满心的疑问想问出口。
『我在听。』
「没事,只是想跟你说谢谢。」终究没有勇气。
『妳已经在信中提好几遍了!我过几天回去了。记得跟老康拿钥匙!那里什么都有的。』
「好好。」
电话中,承风还是承风,没有想像中的冷漠或希望自己快点离开的意思。树很疑惑,难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吗?她还没来得及厘清思绪,紧接着又来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