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相公倒在血泊之中,手还往前指着,指着甘奇,血液在流,老相公还在说话:“你们看,你们看,此贼杀人了,造反了,还不快快杀贼!”
甘奇把剑从文彦博的胸口拔了出来,又把带血的剑在文彦博的官袍之上左右擦了擦。
文彦博此时才把视线转向自己的胸口,血流如注,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死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拿剑刺杀他这个当朝相公,此时他的面色才开始变化,苍白恐惧皆写在脸上,口中还有话语:“救我,救我……救我……”
甘奇说话了:“诸位,且看一眼那圣旨吧。看完赶紧走。”
一众军将听得提醒,立马翻身下马,圣旨还捏在文彦博的手中,被一个军将夺过,打开定睛一看,吓得已然六神无主。
“我看看我看看……”
“我看一眼……”
“这……”
甘相公收剑入鞘,翻身上马,几个铁甲骑士已然头前去开路了。
无数军将拥到甘奇身边,已然有人开口呼喊:“甘相公恕罪啊,这些与末将都无关,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甘相公,末将也是被国贼文彦博给蒙骗了,末将哪里知晓这圣旨竟然是假的。甘相公明察秋毫,此时与末将无干呐!”
“甘相公,早间文老贼就要末将出人手去杀您,末将可是百般推脱,但是这圣旨之下,末将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往城外跑一趟,文老贼才是罪魁祸首,末将实在是被逼无奈,无可奈何!”
甘奇摆摆手:“罢了,各部副将带兵回营,各部主将在枢密院里等候吧,到时候各处来人,诸位也说个清楚,枢密院衙门里的大小官吏,皆不准走,只待人来查问。走吧走吧,不要挡着路,我也要回家了。”
“是是是,末将这就给相公让路。”
“让开让开,都让开……”
忽然又有一个军将大喊:“甘相公,文贼还未死透,末将给您代劳了。”
说完就看一个军将抄起大枪就往地上的文彦博扎去。
立马就有人有样学样:“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然有这般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某心头之恨,让开,我也来一刀。”
“还未死透?我来杀。”
瞬间,无数军将涌到文彦博身边,早已死透的文彦博,死得不能再死了,却还是没死透。
甘奇回头看了看,这些军将不傻。这投名状纳得,有水平。
谁都有个身家性命、一家老小,这般局势,谁能不怕?那谋逆造反的罪名,谁也得往外扔,怎么扔?得甘相公看着扔,得甘相公明白着。谁也不想当文彦博的党羽。
“按我说的办,大军皆回营吧,别冲撞的陛下。”甘奇挥着手,打马,走了。
“遵命。”
“末将得令!”
“回头,快走,快快出城。”
“走,走了走了,别看了,赶紧出城归营。”
无数的军汉,路堵得水泄不通了,到处跑,东南西北,只要能出城,哪就是回去的路,不怕绕路,只怕出城出慢了片刻。
甘奇打马走在路上,也唯有他走的路不堵,直回南城。
东西两头,各处的衙门,来了无数的人,倒也应了一句“兵荒马乱”的话语。
富弼也到了,带着期盼与憧憬,到了现场,也看到了地上的一团红色肉体,他先是一喜,却听司马光大喊:“这是怎么回事啊?地上这是谁啊?”
地上这人,是真认不出来了,已然血肉模糊,模糊得只看得出人样了,不知被多少人刀枪剑戟乱扎乱砍,面目全非。
富弼还凑近去看,凑近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别的都看不出人样了,那一头白发却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