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罪名擒之?”
“殿前刺驾。”
“唉……”李璋脚步来回不止。
“这可是圣意,李相公要不要入宫去见一见陛下?”文彦博见得李璋犹犹豫豫,心中大急。
“文相公啊,你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擒之如何?”
“殿前刺驾,谋逆之罪,自然按谋逆论处,一众从者皆下狱受审。”
“文相公啊文相公,甘奇何等聪明之人?你就不怕自己走夜路一个不慎,跌到哪里丢了性命?”李璋,算是见多识广了。
“他甘奇岂有这般狗胆?”文彦博不信,文彦博自信。
“你回去禀告陛下,此事办不成。”李璋答道。
“为何办不成?”文彦博还是不信。
“文人办事,少了决断,少了狠辣,少了果敢。”李璋说得直白。
“李相公此言何意?”
“文相公若是真想一心办成此事,不若今日回家提点心腹死士,就趁着今夜月光,立马杀向甘奇宅邸。如此,此事可成。否则,皆不能成。”李璋此言,真是一语中的。若是换个角度,甘奇是文彦博,要替皇帝做这件事情,甘奇今日,就会如李璋所言这么做。
犹犹豫豫,拖拖拉拉,谋谋划划,就会败北,古往今来皆是这个道理。
李璋为何说此事不成?因为甘奇刚才就坐在文彦博现在坐的位置上,因为甘奇早已有了警觉,早已有了防备。甘奇这般人物,一旦有了警觉防备,还怎么成得了事?
也如李璋所言,文彦博要是想成,此时,现在,立刻,带着死士立马去办,那是果敢果决狠辣,成功的几率最大。
“我到哪里找死士?不若李相公借我一些死士?”文彦博这说的是气话,他也有气,皇帝之命,到得李璋这里,却还推脱,李璋这是什么意思?
“可以,你要几人?我借给你。禁内高手。”李璋如此一答,便是料他文彦博也没有这个胆子。
文彦博愣住了,他在说笑,李璋还当真了。
文彦博又是面皮一笑:“此般事情,我哪里做得了,这不是还得靠李老相公吗?还请李老相公亲自操持。”
“那你去给陛下禀报,就说我今夜子时,会带心腹百十,袭杀甘奇。”李璋面色严正,不似作伪。
“当真?”
李璋点头:“禀报陛下之语,岂能说笑,自然当真,我这就教人去联络准备。”
文彦博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这么杀了,悠悠众口,如何交代,千古骂名,怕是永世难洗。”
李璋答道:“你也与陛下说,还不一定杀得了,若是提点千数,怕打草惊蛇,若是百十人去,甘奇家中百战精兵不少,兴许还真会让他逃出生天。”
“这……”文彦博感觉话题不对了,连忙又道:“李老相公,咱不是说杀人之事,是说擒拿之事,皇城殿内,擒他不难。老相公莫不是要违抗圣意?”
“唉……陛下真要做,那也无可奈何,我这老骨头,接的就是这个差事。文相公,兴许有一日,我会看到你的头颅挂在高处示众。罢了罢了,擒拿擒拿,拿不住,兴许我这老骨头也受你连累了。”
“这么说,李老相公是遵从了圣意?”
“唉……都想明哲保身,我也想,奈何世受皇恩,生死赵家人。你不信我的话,陛下要一意孤行,我能如何?”李璋说出了无尽的无奈。
“那就好,李相公赶紧物色心腹人选。待我知会你安排。”文彦博喜形于色。
“人手自会堪用,希望能成,也希望来日朝堂能再出栋梁之才。”李璋抬手,送客。
文彦博也不多留,还得复命。
李璋看着文彦博的背影,摇头:“一场闹剧啊……甘道坚啊甘道坚,你说有人要你死,我以为不是陛下,未想还是你高明。帝王心术,我还是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