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啊她若不冒充阵前失将军心必散当日一郎哥跟怀宁不但没有左右她的决定还助她一臂之力一郎哥献策先动摇蛮族军心怀宁则代她握巨弓扶助她没有尾指的左手。
她非常明白一郎哥为她担心但如果她不做谁来做?人人都将危险的事交给其他人世上哪来的万世太平?
她暗自扮了个鬼脸迎上前笑道:
「一郎哥反正我再怎么背书也绝不如你动个脑子。哎若是背书就能有凤一郎的才智那我时刻背也不嫌累。」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若你才智过人我绝不同意你当官。」停顿一会儿凤一郎神色渐凝直视着她说道:「冬故我要你答允我你对自我产生犹豫时请回头想想我跟怀宁、想你在应康城的家甚至想你与东方非的承诺最重要的是你没有错。」
……
原来一郎哥早已经料到有今天了吗?
她停步目送着愈来愈远的兄弟们。
一郎哥常说他不适合当官因为他性温纵有百般才智一旦由他背负上千上万性命他会犹豫不决不敢出策。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她与一郎哥商讨由她当机立断决定人才的安排亲口号军令。
她才智确实不如一郎哥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坐其位就该尽她的职责每一条性命都是她与一郎哥在反复推演下保全下来即使不幸牺牲各自军兵也很明白这样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战场死伤理所当然但她理直气壮可以大声地宣告在她手下绝没有无故牺牲的性命直到王丞来……
她轻轻握紧止不住颤意的拳头。
现在的她有点怕了终于体会一郎哥不敢背负他人性命的心情了。
她停在原处恍惚地看着那终于消失的战士魂魄。她欠了多少啊倘若她再懂手腕再能折腰再能同流合污再懂圆融也许今天不会牺牲这么多条人命她的腰可以再弯;她的双手可以再脏可是她没有做到。
她真的没有错吗一郎哥?
紧紧咬着牙关。如果她现在一块走她以命偿命无愧天地……可是……
她微仰头深吸口气再张开时坚定的信念毫不隐藏流窜在瞳眸间。
在她眼前的自始至终只有一条道路。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但若然有一日她还有机会去左右这么多人命她绝不会再让那些人命毁在毫无意义的争权上。
所以她必须回去了。
她用力抹去满面的泪痕深吸口气看着那黑暗的尽处──
「诸位兄弟好走了。小妹阮冬故在此送你们一程。」朗朗清声响透天地长揖到底将他们一一刻在心版上这一辈子绝不遗忘。
先是听见门轻轻的关了起来。
再来是山野乡间的气息。
这样的气味令她想起小时候在山上学武的时候。
那时她还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但她说一是一一点也不圆滑的个性让师父很头痛。
她试了几次才勉强张开眼放眼所及尽是陌生的摆设。
岂止陌生简直恍若隔世。
昏迷时的记忆有些迷糊只记得黄泉之下的路她曾与自家战士并走一段。
她的内疚已经令她连昏迷也不忘梦见那些枉死的兄弟吗?
阮冬故挣扎地坐起来胸口剧痛但她不理执意撑起她虚弱无力的身子。
干净的长滑落床缘她看见双手枯瘦泛黄好像好久没有吃过一碗饭一样。她到底昏死了多久?
「还没醒来吗?」怀宁的声音就在门外。
她惊喜抬头但一动到胸口她就痛得要命。没有关系怀宁没死那么她再痛也无所谓了。
「还没醒来……如果再没有醒来我决定冒险带她回应康。」凤一郎轻声道:「至少让阮爷见她最后一面。」
凤一郎语气里的不舍不甘显而易见。她手心汗想起那日她留下一郎哥……她以为留下一郎哥才是正确的决定但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她一直走在她的道路上很少回头看所以不曾看见她身后有多少人在担心。
一郎哥、凤春、大哥甚至在京师的东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