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她很坦率地说。
他一怔又问:
「那妳、妳……」
「我还没有想到我的未来。」她知道他在问什么笑道:「孙大人晋江工程的功劳在谁?」
「自然是你……我是说阮大人理应得此功劳。」
「不不只有阮东潜。曾经在这里整治工程的人上至官员下至一介小工民都该有功。孙大人我以往总认为官位愈高愈能为百姓做许多事但我毕竟是名女子……」顿了下她柔声笑道:「朝中为官者如孙大人必有你该做能做的事平民百姓里有我其中也一定有我能做该做的事何不让你我在各自不同的领域里共为世间百姓尽一份心力呢?」
孙子孝闻言喉口一阵激动明白她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即使卸去官位她也未曾改变她的志向。
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了。
阮东潜正是眼前货真价实的年轻姑娘家。
这样的人生为女儿身太可惜可是他又觉得性别对阮东潜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老天只是闭着眼随意为她选了一个性别阮东潜依旧是阮东潜不曾改变过。
男人女人都好活下来最重要世间还有阮东潜才令他松口气令他觉得他的未来绝不会在朝中随波逐流。
阮冬故见他脸色变化好厉害正要开口忽见他长揖到地。她楞了下讶道:
「孙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当年若无阮侍郎绝无今日的孙子孝。阮家小姐既然阮侍郎已死从此以后孙子孝便是第二个阮东潜绝不教他在……在九泉之下失望。」语毕依依不舍看她一眼。
在这样女儿装扮的身上他看的却是那个无法重返朝堂的阮东潜当年没有遇见阮侍郎他定然成为朝廷染缸里的一员……即使百般惋惜他也很清楚他不该再留下以免其他官员心生疑窦。
思及此他再一作揖道:
「告辞了阮……小姐。」
迈向晋江岸边的同僚们与怀宁错身而过的同时忽闻身后一声清朗的叫声:
「孙大人!」
孙子孝直觉回头瞧见阮冬故下了马车两人之间有段距离她缓缓向他摆一长揖其姿势潇洒豪爽又动人一如当年的阮东潜。
「有劳孙大人了。」她慎重而信赖地说道。
孙子孝见状喉口轻颤轻揖回礼承受了她的信赖与托付。晋江岸边以浪涛为证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从此阮东潜依旧在朝堂之中绝不辱没他那正直的官性。
「你把什么东西交给他了?」孙子孝离去后怀宁开口问道。
「唔没有啊……」最多是接棒而已。
「凤一郎知情你就完了。」
「这个嘛」她也很烦恼:「到时怀宁你帮点忙吧。」
「帮隐瞒?」他不以为能瞒过凤一郎。
她愣了下笑道:「不我没想过要瞒一郎哥。到时你替我说说情是孙子孝自个儿认出我的不干我的事啊我就说我扮男扮女还不是一个样儿么?」
「……」当作没有听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阮冬故深吸口气遥望远处江水过了会儿才叹息低语:
「怀宁其实我一开始很错愕却无法生一郎哥的气。他安排我诈死是为了要我活下来我很明白。从边关来此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她微仰头看向没有血腥味的蓝天笑道:「我一直在想没有官位的我还能做什么?直到刚才我才豁然开朗。没了阮东潜我在民间照样可以有事做现在的皇帝虽然还看不出长远的作为但是我想朝中有孙子孝他们太平之世必能长久。我呢就当个小老百姓尽我所能做的事。」
「凤一郎早就知道了。」
「耶一郎哥早就预料我会这么想吗?」她又恼又笑:「枉我想这么久。」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老天真是少生了智慧给她。
「我也猜到了。」他简洁地说。
阮冬故怔了怔看向他毫无表情的脸庞。「你也猜到了?」她是不是太笨了点?
「将来你老死之后会葬在边关弟兄的坟旁。」
她闻言与他对望良久才柔声笑道:「怀宁你也变聪明了。」
不是聪明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