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神态慈祥的看着怀中女孩。
便如一个含饴弄孙的老人,清隽且气质不凡。
足足五分钟的时间,他的目光都没看过跪伏在地的郭兴民一次。
仿若地上不时传来粗重呼吸的男人,完全是一团空气。
郭兴民发誓,人生四十余年,从未如今天,如此刻这样惴惴不安。
他甚至已经在后悔,为何要来见朱老这一面。
明明有更多的办法,也能够达成目的。
可他偏偏选了最无能为力的一种。
不错,就是无能为力。
他此前设想的一切都很完美。
把孩子带来见朱老,对方询问他来历。
而后便通过语言艺术,加工点缀这些事实。
奈何朱老只是请他倒了一杯茶,郭兴民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完全的被动。
他在老人面前,就像是个稚嫩无比的宝宝,耍弄着自以为是的花招。
对方一只手,甚至于一根手指,都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朱老。”郭兴民硬生生压下心头无限惶恐,准备再度出言求饶。
他下一句话尚未出口,逗弄女孩的老人便停下手中动作。
诧异而又惊讶的扫了他一眼。
“小郭还在这呢?”
“你瞧瞧我这记性。”
朱老一拍脑门,眼中隐有自责。
郭兴民甚至完全看不出他表现出的情绪,到底是佯装还是真切。
心底毛骨悚然的第六感,却让他在一瞬间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郭兴民膝盖摩擦着地面,卑微而又急迫的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
用双手紧抱住老人消瘦的小腿,竟猛地嚎啕大哭。
“朱老,不是您忘了。”
“是我的愚蠢冒犯了您,就活该跪在这儿,跪到死都不能赎罪。”
他哭的情真意切,纯粹是心底最真实的念头。
他是真的想哭。
也因为他明白,再不哭,那就没有哭的机会了。
刘小军想让一个人消失,还得瞻前顾后想个合适的法子,避免牵连到自己。
蒋守成若想如此,那便只需用不经意流露出一个想法。
就有着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替他去办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