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奇人转头扫了一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谁惦记着你那点破银子,我这次去燕山,是为了对付金眼彪做准备。”
从县城到这里一路行来,等胸口那股子热血平静过后,他自觉还是想清楚了许多事。
首先江燃的武功应该比他要高,其次从外貌和气度上来看,家世也极为不凡。
从这两点来分析,对方不大可能是个愣头青,傻不愣登的带着他一头闯进匪窝去。
那么真相显而易见,江燃约莫掌握着一股足以覆灭燕山匪首的势力,硬拉着他估计是为了借助情义会的力量,让事成的几率更高。
说什么让他跟着去燕山,很大概率是在试探他的决心,避免走漏了风声。
推理出这一切之后的燕奇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对江燃的稳重感到咋舌。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何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燕奇人,吧嗒着嘴的同时一脸怜悯。
燕奇人正要反驳,却被方才闷瓜似的顾子安出言打断。
“副会长递来的消息,燕山知府和金爷暗通款曲,不但提供军械甲胄,更是早有招安之心。”
“接了招安令那就是清廷的人,泥腿子见着都得口称大人。”
“届时别说对付金爷,怕是连你自个儿都得被当成贼匪给剿了。”
顾子安一改先前的惜字如金,长篇大论之余亦透露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燕奇人沉默半晌,方才攥紧双拳,面色涨红。
“招安?!”
“金眼彪这厮杀人如麻,连婴儿心头血增寿的话也信,清廷凭什么要招安他!”
“凭什么?!”
他心知单凭自己,没办法聚拢一股能掀翻金眼彪的能量。
可至少遇上江燃之后,猜测到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时,他也并未退缩。
现在顾子安却亲口告诉他,燕山匪首很快就会摇身一变成了官身,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凭人家雄踞燕山数年,其势渐成。”
“凭人家得知府青眼相加,手底下能人异士层出不穷。”
“凭人家手里的火器,一枪就能崩了我们这些武林中人。”
何璐看着燕奇人愤慨的样子,颇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几年过去,对方似乎仍没能认清事实。
清廷再烂,也还是这天下的主人。
又岂是一人孤勇便能掀翻?
远的不说,单只金眼彪一人,情义会哪怕倾巢而上,胜负都还是个未知数。
何况会里的兄弟真能个个不怕死,人人不惜身吗?
燕奇人如遭雷殛,一时竟不能言语,只得僵硬转过头看向端坐在石桌旁的那人。
江燃未曾理会相继望向自己的三道目光,使唤旁边目不转睛看戏的二丫添了盏茶。
不知为何,瞧见这云淡风轻的一幕,燕奇人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怒火中烧了。
“对了燕大哥,副会长前段时日交代的事,你可打听到了眉目?”
何璐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相同的景象,却是不屑的撇撇嘴,内心暗觉江燃装模作样的本领简直非比寻常。
想了想不再刺激差点被气炸的燕奇人,随口转移开话题。
这一问顿时让身旁二人同时将注意力集中过来,只是顾子安的眼神,一直在江燃和燕奇人身上来回挪动,心底不知在思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