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山连连叹了几口气。
他甚至没有去细究这番话,一个二十岁的宗师,有什么必要在这诓骗自己?
江燃见他似乎自行脑补出了答案,也不再过多解释。
将要离开之时,齐敬山却又神色复杂的说出了另一番话。
“江燃,我知道你武道天赋旷古烁今,年纪轻轻已为宗师,自有三分傲气。”
“但是青筠这孩子的婚事和未来,都不容她自己做主。”
齐敬山话音至此,略微顿了顿。
在知道江燃是一位少年宗师后,那种目空无人的态度,也就足以让人心安理得的接受。
他其实已经没了一开始对待江燃的那种防范心。
宗师气度,渊渟岳峙。
也无怪乎沈青筠那种从不对男生假以颜色的孩子,也会不禁意间流露出好感。
这种从内而外逸散而出的精气神,会慢慢加深身边人的好感。
除了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江燃的人外,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许影响。
齐敬山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就是怕江燃一旦流露出几分情意,就会让沈青筠深陷其中。
沈家会给江燃这种武道宗师极大的尊重,美女金钱都不会吝啬。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而今早已不是那个独属于武者的时代。
“你想表达什么?”江燃神色淡漠,仿佛齐敬山所说之事,和他没有半点关联。
“我希望你和青筠的关系就维持在这种地步。”
“否则未来的某一天,你将会对上整个沈家,单凭化劲的分量……还不够。”
齐敬山言辞间也有些无奈,倘若沈青筠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他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但身为云京沈家的嫡系女,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
倘若不是他在其中协调,沈青筠想在亡母出生地南都市上大学,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她和她母亲一样善良,也有一颗同样脆弱的心。”
“我不希望她在你身上倾注太多感情,以至于将来遍体鳞伤。”
齐敬山言及此处,看着不动声色,无喜无悲的江燃,心中也是暗赞。
换作他是二十岁,也绝不可能像江燃这样面对任何事都一副安之若素的态度。
也无怪乎对方二十岁就能化劲,单只这份心境,当世哪个年轻人能有?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
江燃自是听懂了齐敬山的潜台词,但对他来说,于漫漫仙路上下求索,才是此生不渝之事。
“沈青筠不过是这浩瀚天地一旅人,而我亦复如是。”
“漫漫长路,终归是我独行。”
看着江燃的背影转入视觉死角,齐敬山兀自站在原地愣神。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回应自己的话,但他依然明白了江燃对于沈青筠绝没有半分情愫。
他的眼中唯有武道。
二十岁的江燃,刚刚从自己以为的终点,实则是对方起点的化劲宗师出发,走向更远的武道之路。
这条路上唯他一人逆旅而行。
于他来说,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