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大学有钱有粮,可怜我们娘俩还在老家挨饿,铁柱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光顾着你自己享受,不管你老婆孩子!你要是真当我们两个人不存在,那我就要问问你们学校的老师,这样的人还能不能在他们学校当学生。”
周妮儿来之前就跟大队里的知青打听好了,知道越是好的学校,他给的补助金会越多,吴忠就上了这么个好学校,给的补助金肯定不会少。
毕竟有的人来学校没有收入,但是才华是很高的,总不能让人家都饿死,所以学校肯定是会发一些补助金的。
她们家乡刚刚发大水,这都五月份了,眼瞅着开春种的那些苗儿全都被水淹了,秋天的收成肯定不好。
去年本来分到各家的粮食就没有多少,都指望着今年能多得一点儿粮食,结果这就被水淹了,村子里的人都十分的绝望。
周妮儿也是在大队里实在活不下去了,如果她跟孩子待在家里,那剩下的那些粮食他家里四个人全都不够吃的,所以她跟孩子来找吴忠,把剩下的粮食留给她爸妈还能活下来。
这话说的基本上就属于是撕破脸了,果然吴忠脸色难看的像要吃了周妮儿一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这儿没有住的地方,没有户口,我可以叫人把你们娘俩遣返回乡。”
周妮听了脸色也有点发青,当初因为一个意外,她和吴忠不得不在一起,结婚后日子过的还可以。
后来吴忠说他考上大学了之后,周妮也是想着如果吴忠真的大学毕业找到一个好工作,她跟她儿子以后也能有个好未来。
再加上吴忠一直说上大学会发粮食,他会把粮食寄回来给她们吃的。
周妮儿相信了吴忠说的话,不仅让她爸给吴忠开了回程证明,还特意掏了五十块钱家底儿给吴忠带着。
结果吴忠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一粒米都没往家里面寄,反而一直在写信跟家里面要钱。
那五十块钱已经是周妮家攒了半辈子的钱了,这个时候周妮哪怕是再喜欢吴忠,也绝对不可能让她爸妈把手里的积蓄给吴忠寄过去,就只当做没有收到过信,也不知道这回事儿。
后来还是家里面儿遭了灾,周妮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带着孩子过来找吴忠。
一路上也是吃了很多苦,从她老家到这边坐火车要三天三夜,周妮儿路上除了吃家里带的那两个窝窝头,就没有吃任何东西。
到了这儿之后也是从火车站背着孩子一路走到了学校。
他们学校的位置比较偏,火车站基本上是一南一北,周妮昨天下的车,今天晚上才到了学校,昨天晚上她就跟孩子随便窝了个角落睡了一觉,今天一整天就只在路边的水龙头接了几口水喝。
吃了这么多苦来找吴忠,周妮也不可能空手回家,她肯定是要弄回去一点儿什么的,现在周妮听到吴忠说的话也不害怕,她冷笑了一声,“你去叫啊,你叫之前我就把你在知青的时候娶了媳妇儿,还抛妻弃子来读大学,不管乡下老婆孩子死活的事情嚷出来,你自己都不要脸了你还想让我给你脸面,你本事不大,想的倒挺美!咱俩看谁的速度能快过谁!”
“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就算我这次什么都没弄到,我也没有损失什么,大不了我就被他们遣返回家,还可以不用掏车票呢,但是你损失的就大了吧,以后学校里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抛下了妻子和儿子,想要在学校里面攀高枝!”
“你们读书人管这种人叫什么呢?哦!叫陈世美是吧!然后所有的人看见你都会指指点点,看!这个人就是把儿子和老婆抛下的那个陈世美!”
“周妮儿,你可不要太过分,我们两个是夫妻,要是我被退学回家,你以为你有什么好处吗?”吴忠心里边儿暗恨,要不是当时结婚的时候,周妮儿非要去跟他领结婚证,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受周妮儿的威胁。
想起当初结婚的时候,周妮儿非逼着他去领了结婚证,吴忠就更恨周妮儿了。
周妮儿冷笑,“我有什么损失,左右再继续回大队种地呗,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也不觉得在农村的日子苦。反倒是你,细皮嫩肉的,连个锄头都拿不起来,我要是真的做到这一步,最该担心的还是你吧!”
吴忠是个娇生惯养的人,明明没有公子命,却得了一身的公子病,在大队当知青的时候干活就不利索,人家都在插秧,他跑到一旁乘凉,人家都在那割麦子,他跑去跟一帮小孩子们捡麦穗。
也就是后来跟周妮儿结婚了,周妮儿她爸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还有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又给吴忠找了个计分员的工作,吴忠这才不用天天上地里边儿,风吹日晒雨淋了。
吴忠这次要是真的跟周妮儿回大队,周妮儿她爸绝对不会再把这么好的工作分给他了,吴忠以后在大队的日子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好了,而且吴忠得罪了他老丈人,就意味着他老丈人以后很有可能不让他回城。
权衡清楚利弊之后,吴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心里那股火给压了下去,“那你想怎么样?”
周妮儿早就意料到吴忠会妥协,她笑了笑,“我要求也不高,每个月的助学金都寄回家一半儿,养活我和孩子,我们两个人说的都不算数,这件事情要立个字据,找你们学校的一个老师给做个见证签个名字,以后你要是没做到,我也能找人要个说法。”
“不可能!”吴忠脸一下就黑了,学校一个月二十七块钱的补助金,他又要拿着钱出去吃饭,还要去联谊,这二十七块钱都不够他一个人花的。
要在给周妮儿他们寄回去一半,那他在学校也就只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