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觉啊?”田甜问道。
“姐姐,给你黑天天儿!”田卓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黑色的,汁水破裂,黏黏糊糊的东西出来。
田甜看着那些东西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卓看见手里的黑天天儿都破了,眼睛就开始泛起泪花来了,“姐姐,它破了!”
作为农村孩子为数不多的零食之一,黑天天儿特别受欢迎,经常刚变黑就被眼尖的孩子们摘走了。
为了摘这一兜子的黑天天,田卓找的好辛苦,才在一个小沟沟里找到还没有被摘走的黑天天,还差点儿跟人打了一架,就想着回来带给刚刚生过一场大病,还分给他鸡蛋糕的姐姐吃。
谁知道田甜还没吃到,黑天天儿就全都碎了。
田卓越想越悲伤,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在了炕边儿。
田甜看着默默哭泣的田卓有些头大,她最搞不定哭鼻子的小孩儿了。
她看着田卓手里分不出本来面貌的黑天天,看了看田卓好像揣过虫子,揣过石头的兜儿,面目一时有些狰狞。
又看了看低头沉浸在悲伤里的田卓,田甜咬了咬牙,勉强在田卓的手心儿里找到了一个还能分得清颗粒的黑天天,拿起来视死如归的丢到嘴里,连味儿都没有尝到就咽了下去。
“好甜啊!”田甜毫无感情的发出了一声赞叹,紧接着安抚田卓,又顺手拿起旁边的帕子把田卓手里给擦干净,“好了!姐姐吃过了!谢谢小卓!”
田卓止住眼泪,他刚刚看到甜甜吃了一个黑天天儿,破涕而笑。
“那我下午再给你摘!这次我会小心点,不会再弄破了。”
“好啊,不过要是摘不到也没事,姐姐也吃过了。”
把田卓打发回去睡觉,田甜躺在炕上,随手一扔,那个沾着黑天天汁水的手绢就精准的落到了田甜的洗脸盆里。
“耶!”
田甜兴奋的比出一个剪刀手,她作为田螺精唯一一个能力没有消失。
她蹭了蹭枕头,闭着眼睛准备睡觉了,手还不自觉的拿过放在一旁的蒲扇,慢悠悠的给自己扇着风。
田甜下午是被热醒的,脖子叠起来的缝缝里全是汗,身上也黏糊糊的,她暴躁的坐了起来,拿起蒲扇猛扇了一下。
这都九月份了,中午怎么还是这么热!
等身上那股燥意消了下去,她心情才好了一点。
她下地穿鞋准备洗把脸,看到洗脸盆里微微被染上色的水才想起来脏手绢儿还没洗。
她就着水把手绢洗干净了,端着盆儿出门儿准备换一盆,就看到田立松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穿草鞋。
“爸!你要出去啦!”田甜看了一眼太阳,现在也就才两点钟,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嗯!麦子就剩最后几亩地了!今天下午使使劲儿,把这些麦子都割完。”田立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