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门外,屏气凝神,先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察觉到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后,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将匕首轻轻地插入门内,动作极其轻柔,谨慎地拨开了门栓。
当屋内之人察觉到异样时,已然感觉到脖颈上凉飕飕的。
只听到一个低沉且带着惊慌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刺杀本官?”藏质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藏刺史无需惊慌,我并非是要刺杀大人,只是有一句话要向大人请教。”
“既是如此,可否先将灯点上呢?”藏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当然可以。”宪嫄应道。
于是,藏质强自镇定,缓缓起身,在桌上摸索着火刀火石,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烛台点亮了。
一看劫持自己的人竟然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伙子,他也不禁惊诧万分。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该如何称呼?”
“我叫牛三。”宪嫄随口将刘骏的化名说了出来。
“牛兄弟,不知你想问本官什么事情?”藏质的目光紧盯着宪嫄。
“藏大人,您觉得,倘若在当今朝廷之中,刘劭与武陵王正面交锋,那您究竟是支持刘劭呢,还是武陵王呢?”宪嫄紧紧盯着藏质,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藏质混迹朝堂二十余载,现今已至知天命之年,他深知这话绝非仅仅是一道选择题,倘若回答不当,便会成为一道送命题。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边揣摩着眼前之人的来意,一边谨慎地思考着如何回答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并且他从来人的口中已然探明此人必定是武陵王的手下,不然,怎敢公然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
故而,藏质徐徐开口言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本官思量思量。”
宪嫄心想:“哼,果真是只老狐狸。”便继续问道:“那倘若他二人的命令相悖,您又会听从谁的呢?”
“只要是对朝廷有益的,本官皆无所不听。”
宪嫄冷笑一声,说道:“藏大人,您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可如今局势分明,您总得有个明确的立场吧?您莫非以为这般模棱两可就能敷衍过去?”
藏质眉头紧皱,沉声道:“牛兄弟何必苦苦相逼,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宪嫄向前一步,手中匕首微微用力,说道:“藏大人,我今日冒险前来,就想听您一句真心话。您若再这般推诿,休怪我不客气!”
藏质额头上冒出冷汗,犹豫片刻后,终于说道:“罢了罢了,本官虽在朝中多年,但也深知刘劭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若真到了那一天,本官。。。。。。本官或会倾向武陵王。”
“好,这是武陵王给您的一封书信,其中所言均为实情,还望大人尽快做好安排与部署,以防到时身临险境。”宪嫄边说,边神色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信件,双手递交给藏质。
藏质接过信件,匆匆浏览,一看之下不由得大为震惊,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询问道:“临川郡当真已经落入武陵王的掌控之中了?”
“以武陵王的武功和谋略,收复小小的临川郡,难道大人还会有所怀疑吗?”
藏质暗自思忖道:“武陵王的能力与手段乃是众人皆知的,的确,拿下临川郡又能有何困难呢。”
想着想着,眉头渐渐舒展,接着便说道:“本官并非不相信,只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竟然接连攻取三城,这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大人现在已经看过信了,接下来将会怎样行事呢?”宪嫄盯着藏质,心中期待着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个就不劳牛兄弟费心了,本官自有安排。”藏质心中已有了初步的打算。
“大人如今已见到我的真面目,要是我迟迟未返回临川,武陵王自然会知晓大人的抉择。”宪嫄目光中透着一丝威胁,心中却也有些忐忑,不知藏质会作何反应。
藏质心中明了,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他暗自思忖:“倘若将其扣押于此,武陵王要是因此兴师问罪、发兵攻打自己,那无疑是引火烧身。
况且当下朝局如此晦暗不明,皇帝宝座最终由谁来坐的确难以断言。在这风云变幻之际,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将信件放于烛火之上。转瞬之间,信件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宪嫄见此情景,焦急喊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牛兄弟,你不曾来过雍州,亦未曾见过本官。”藏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宪嫄先是一愣,随即含笑道:“好,那在下就此告辞。”言罢,转身就沿着原路返回,离开了刺史府。
为了探查清楚是否有北魏和吐谷浑的间谍在雍州进行活动,宪嫄决定待临川郡被夺取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再多逗留几日,去襄阳附近刺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