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莱咽了咽口水,完了。
……
夜已经深了,这天李桂香回来的有些迟了,她这几天都在外头找房子,想换个环境好些价格又合适的房子不容易,所以一下班就去看房子。
好在今天虽然累,但是收获不错,新找到的那个房子离她上班的纺织厂很近,虽然离市中心有些偏了,但是装修好,地方也大,那地方住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只需要每天晚上给老太太做一餐晚饭,就能以非常合适的价格租到那个房子。
走着走着,李桂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院门口那里黑乎乎一团,仿佛什么东西蹲在那里,越走近了,还能听到渗人的抽泣声。
她提起了一颗心,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包包,结果越听那声音就越熟悉,走到院门口,正和听到声音而抬起头来的周云莱对上目光,她一愣。
“莱莱?”
李桂香拧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周云莱眼泪汪汪的,抽抽搭搭的哭出了声:“妈妈——”
李桂香这才发现,她的脸颊高高肿起,上面还清晰的印着五个手指印,甚至额头也是红肿的,磕破了皮,正往渗着血丝。
李桂香凝着眉,一言不发的开了门,又回头将周云莱拽起来,两母女一块儿回到了房子里。
“谁打的?”
李桂香满面沉凝,先是抬着周云莱的下巴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口,又转身去窄小的房间里寻找伤药。
时隔两个多月,周云莱重新坐在这间她嫌弃的小房间里,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一阵一阵,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委屈和伤心。
“是、是爸爸……哥哥把电视机卖了,他找不到哥哥……就、就打了我……”
周云莱毕竟才十二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面对自己的母亲,下意识就伸开手臂过去寻求安慰:“妈妈,我好疼啊……”
李桂香由着她抱着,下意识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说你哥哥把电视机给卖了?”
周云莱抽抽搭搭的点头。
李桂香没再多说些什么,正要拿开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给她上药,周云莱却一下子将胳膊缩了回去,痛呼出声:“疼——”
李桂香神情一凛,又抓住周云莱的胳膊,将她的袖子给撸上去,就看见细瘦的胳膊上遍布青紫的痕迹,而她最深的那一道,又红又紫,显然是新伤,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抽的。
周云莱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在看见李桂香眼底的担忧和心疼之后,她就放任自己流露出委屈:“是爸爸用皮带抽的,他从来不打周云飞,只打我和哥哥,呜呜……”
李桂香心里燃起愤怒的火,但她又很快想到那天周云州和周云莱是如何在周从武和翟秀文面前说不跟她回去的,特别是周云州,讽刺的说让她早些回去种地。
心脏传来闷痛,李桂香深吸一口气,阻止了周云莱的靠近,又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行了,去洗把脸吧。”
妈妈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但周云莱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和哥哥伤了她的心的缘故,她不敢在多说些什么,只是一边抽噎着,一边去烧水洗澡。
很快躺了下来。
在家里的时候,李桂香一般都是带着周云莱一起睡,周云州单独一个木板搭成的床,现在那个床被她给拆了,变成了餐桌。
李桂香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下来,她躺在床沿上,小半边身子都悬在外头,周云莱缩在角落里,带着哭腔说:“妈妈,你睡过来一点。”
李桂香心情很复杂,终究是心疼孩子的母性思维占了上风,她往里面睡了一点,周云莱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挽住她的臂弯,小声说:“对不起,妈妈。”
猝不及防的,李桂香眼眶一红,喉咙像是被人揉进了一把沙子,疼得厉害。但她什么也没说。
周云莱很快就睡着了,她胆战心惊了半天,又被周从武下狠手打了一顿,好不容易跑出来,五月的天到了晚上还是会凉,又饿又困又累,在熟悉的值得依靠的母亲身边,很快就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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