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地方就散落着裙子和鞋,且裙子整整齐齐,一点也没有被暴力撕扯过的痕迹,所以衣服是这个姑娘主动脱的?
侍应生将衣服递给床上的女孩之后也一样转过身去,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平静下去,舒苒转过脸,神色温和,眼中光芒却冷。
“这位小姐,我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舒苒的目光在女孩身上的衣服上扫过,灯光打开,也彻底看清了这姑娘的脸,不是今晚她订婚宴上的客人,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进来的,我只是、只是……”
才刚开了个头,眼泪就又掉下来了,舒苒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冷下来:“小姐,我希望你清楚,今天是我的订婚宴,而你现在骚扰了我宴会上的客人,我丢下这么多宾客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你不配合,那么接下来我会直接报警。”
“不要报警!”
林依依彻底慌张了,她哭着摇头:“不要报警,这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我本来、我本来进的不是这个房间……”
舒苒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所以是你走错房间了?”
林依依点点头,她神色凄苦,泪水涟涟,舒苒叹了口气,看她衣衫完整了,便叫侍应生道:“给这位小姐倒杯热茶来。”
侍应生依言照做,林依依感激的看了舒苒一眼,见舒苒沉沉的拧着眉,不由得提起了一颗心:“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不想的,我就是……”
说着说着就又要哭了,舒苒声音放缓了一点:“你先冷静一下吧。”
林依依止住了眼泪,抽抽搭搭的应声了,舒苒起身出了门,对上面色沉郁的庄雪松和一脸肃色的程璟安,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说是走错了,她本来要进的房间不是这个。”
“那这是什么意思?”庄雪松冷笑一声,径直要进门,舒苒想了想,还是没拦他,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块儿进去了。
林依依见黑沉着脸的庄雪松进来,下意识又像往被子里钻,想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恨不能将脸埋到地里去,她小脸通红,脸头也不敢抬。
“你是走错了房间,不是对着我来的?”
林依依看上去就是个小白兔,庄雪松沉着脸,也不同她绕弯子。
林依依本来觉得很对不起庄雪松,她怕他怕得厉害,满脑子都在自己该怎么办,可听着他毫不客气的话,心中的委屈立时翻涌上来,这什么人啊?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抢着要吗?要不是她走错了,她怎么可能会被这个人见到自己这幅样子?
“我就是走错了!我本来要去的六号房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也很慌,我也不想的……”
林依依今年不过十八岁,本来要献身男人来换取钱财给自己父亲治病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很难以接受了,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鼓起勇气来到酒店,可结果呢,她居然粗心大意到将九号房间认错成了六号房间,还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林依依羞愤欲死,再加上庄雪松这样质问的语气,她就爆发了,可话说到中途又看见庄雪松冷冽的眼眸,她又一下子怂了,不敢说话了。
庄雪松沉着眉眼看了林依依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正巧这时候李珊和邢邵找来,说是仪式快要开始了,叫舒苒和程璟安进去,吉时已到耽误不得,舒苒便将林依依交给李珊处理,让她安抚好这个姑娘,留下联系方式后将人送出去,李珊处理完赶到会场的时候,正赶上舒苒和程璟安上台,交换订婚戒指。
其实订婚戒指早就待在舒苒的手上了,仪式上用的戒指是许晴鸢父亲留给她的,是一对祖母绿的镶金戒指,看上去庄重又华贵,很适合这样的场合。
舒苒低着头,将戒指缓缓推进程璟安的中指,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心中感慨万千,她抬头看向程璟安,只觉得心中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眼,满足得不得了。
程璟安也笑,他满心满眼都是站在身前的舒苒,任何事物都不能动摇他和舒苒在一起的决心,往后的日子里,他就真的有了合格的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舒苒身边了。
仪式结束后就是酒席,舒苒和程璟安跟着邢辉到处敬酒,等到有时间坐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宴会的后半段。
“我进来的时候外头可吵了,有个男人在到处在找人,非得说是酒店将他的人藏起来了,这人真有意思,一看就是……”
李珊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很显然舒苒也从她的话里意识到了,四目相对,异口同声:“林依依?”
正如舒苒和李珊的猜想,林依依最开始要进的六号房间里的男人等候多时,迟迟不见林依依来,偏偏方才吃下去的药已经起了作用,他难受又暴躁,这才忍不住和酒店的人大发脾气。
而被他惦记的林依依已经被李珊送出酒店了,她徘徊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不敢回家,脑海里不停回想起后妈施芳和继姐施秀秀逼迫她的嘴脸,她怕得不敢回家,可又不知道去哪里,想去医院看看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爸爸,又怕自己这幅样子会惹人非议,哪里都去不得,哪里都不能去,林依依先前拼命压制的委屈如潮水一样翻涌上来,她蹲下身,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明明妈妈在世时日子还那么好过,她每天什么都不用愁,只用操心每天读书就好了,可现在却要被继母和继姐整天逼迫着做家务,这也就算了,爸爸重病在床,继母和继姐拿捏这家里的钱不肯给爸爸治病,居然要推她出来和旁的人做交易,就这件事她还搞砸了,明天该怎么办呢?
“少爷,还真是酒店里那位小姐。”
远处的黑色轿车里,庄雪松吃下了胃药已经好多了,正闭着眼睛养神,就听见一阵细细弱弱的哭声,和他在酒店里听见的一样,司机兼助理细细看了看,就转头朝他汇报。
庄雪松睁开眼睛,眼眸里暮霭沉沉,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嗯,看着她。”
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朝他下手,六号房间和九号房间虽然难分,可只要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将这两个号码认错,他不确定林依依知不知情,但这不妨碍他怀疑她背后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