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冯文昌倒是不满意了,起身来到她身后,冷眼看着铜镜中的她,嗤笑道:“怎么?没兴趣?”
杜月蓉嘴角微掀,“你希望我有什么兴趣?”
冯文昌将手搭在杜月蓉的双肩上,用了点力道,捏的杜月蓉眉头微蹙,“那小子在宝家小姐的房间里呆了五日了,这也没兴趣?”冯文昌盯着那一双美目。
杜月蓉失笑低头,不落痕迹的躲开冯文昌的视线,在他看不到表情的时候双眼微眯,透出一丝狠厉的目光。可一抬首又是一抹浅淡而不甚关心的笑容,“怎么,你慌了?”
“放屁!我冯文昌是谁,会为这点事情就慌?太小看我了。倒是你,欧阳文殊有了新相好,你心里舒服?”
“你想听我说什么?舒服,你说我假;不舒服,你又生怒火。你想让我舒服还是不舒服?”杜月蓉心里厌恶冯文昌这样的探究,没完没了,反复无常。五年了,这样怀疑来怀疑去,还要将一切推到她的身上,他怎么不问问自己有没有诚信对待过她?!
一个女人,若嫁他了,也懂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五年的生活让她没有办法与他同甘共苦,更没有办法从心底里去体谅他。
他越是对她步步紧逼,牢牢掌控,她越是压抑不住对文殊体贴备至的想念;他越是强求她爱他敬他,她越是怀念文殊不求她回报的包容。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是她的丈夫?!而那样一个如璞玉一般的男子,她杜月蓉怎么会轻易放手,绝对不会轻易让给宝妹那个贱丫头!!!
云蛟国大王子(八)
欧阳文殊留在宝家山庄准备治疗这暂且是后话,冯文昌和杜月蓉打着心中的算盘对欧阳府虎视眈眈这也可以暂且搁置不提,单说天子脚下的汴京城,眼看接近八月中秋佳节,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而这一件事竟然直接导致宝妹和欧阳文殊这对还算甜蜜的小鸳鸯,一时波折重重。
究竟是什么事呢?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当今天子也莫可奈何。
原来,每年周边邦国都要赶在年关岁尾或是新年初始来到天朝朝贡,一来是为了表忠心献诚意,二来也是顺便打探一下天朝的国力和风土人情,以便在适合的时间里提出适合的要求,或者在合适的时间里拒绝不合适的要求。
这些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牵扯,不提也罢,可今年一个邻邦小国云蛟国(此为杜撰,切不可较真)突然一反常态,竟然赶在中秋之前来到中原,向当今万岁朝贺。
代表云蛟国前来朝贺的是大王子耶律鸣人,此人性格爽快,一身豪迈,相貌堂堂,英俊潇洒。起初本是不愿意来到中原朝贺的,谁知某一天半夜一个大胆的女人半夜摸进他的帐中,卑劣的对他施了迷药,恍恍惚惚一番云雨过后,竟然有了身孕,气的他父王将他从头到脚那是骂的狗血淋头,大有将他剥皮挂树以示惩戒。
要是一般的女人也就算了,大不了收了当伺妾,一个王子女人是不缺的。但坏就坏在,她不但不是普通的女人,更是对他们云蛟国来说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国师的女儿,这下麻烦算是惹大了。
娶,不是回事,总不能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作为王妃吧?虽然被国师塞外拣到收为义女,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半夜摸进他的帐中,就冲这一点耶律鸣人也是上万个心里不愿意。
可是不娶,国师位居一旁,冷冷的扫他父王那么几眼,再装神弄鬼的做个法事,占卜出一个大凶,那他绝对会被父王五花大绑的捆起来扔进洞房中。
骑虎难下之际,有人给他支了个招,云蛟国的山涧里正好寻得一块巨大的美玉,世间罕见,不如就借此机会送到万里之外的天朝京都,反正这样的消息早晚也会被奸细谈得,不如亲自送去,既表诚意又能逃离这一团乱局,耶律鸣人一想,也对,当夜收拾了行李领着一队使臣朝着汴京的方向进发,一路来到天子脚下。
庄贵妃的算盘(一)
从边疆一路领队来到中原,耶律鸣人为了不显得过于照耀,而乔装行走在市井之间,所见所闻俱是新奇。
皇家八卦诸如当今万岁要选后宫嫔妃一类那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事情,不足为奇。而譬如南方小城一个山庄千金的比武招亲弄的满江湖风气云动,这样的八卦倒是让耶律鸣人感到意外,也更感到一种乐趣,久违了的。于是心中暗暗想着,等到了汴京,将贡品送上之后,可以悄悄的改道去南方一游。
反正他也不着急回到云蛟国,既不想子承父业,也不想如赶鸭子上架一般迎娶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为妻,对他来说那样的生活简直是了无生趣,不过也罢。
皇宫外,是耶律鸣人的小算盘;皇宫内,却是当今万岁的大算盘。当然,此一时也少不了随伺在侧的庄贵妃,容姿绰约的依偎在皇上身边,莺莺娇语。
多日前,悠居宫中的庄贵妃突然接到老家蓉城一个表亲来信,拆开仔细的看了两遍,心中思量许久,那封信不是别人,正是蓉城的冯文昌所写,信中除了简短略述一下关于宝家山庄的这次民间选亲活动,更多的则是详细说明了那宝家山庄六位当家主子的身份和背景,特别提到了退隐归林的香王欧子夫,这样一来,庄贵妃本无理会之心一时就开始晃荡起来。
她虽身为贵妃,地位高贵,又幸得皇上恩宠有加,但是以色事人,必有鲜花凋零之忧。论出身,她只不过是一个地方五品官吏之女,若不是她天生丽质,生的一副较好的面容,又怎能在这弱肉强食的寂寂深宫中一路平步。自己的族人在关键时候是帮不上太大的忙的,有心而无力;但是她若能暗自培养自己的幕后背景岂不是更加有助于她在这深宫之后稳固地位?
本来,前些日子,皇上因为对宰相府中出身的萧妃格外体贴而冷落了她,抑郁中突然从这个不知隔了多远的表弟的信中似乎看出了一点希望,不由心中又开始计较起来。
耶律鸣人宫中览秀画(二)
叶家堡、云堡山庄,这样的江湖之人对她并无助益,不过是草莽流寇之类,不足倚重。那神医,看信中所言,似乎也只不过是独身行走,也没多大用处。倒是这剩下的三个人,让庄贵妃的心中不禁多转了几个弯。
御家,在汴京城内还算是个招牌,虽然她身居深宫,但是天子脚下的地方,有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有什么样的不凡之人,她都会小心的让人打探,若有机会交好,她也不会放过。人到用时必恨少,她先栽树,后纳凉。
花乾,御家,富贾之家,给点恩惠就够了;她只要多在皇上耳边吹些枕边风,总还是有些影响的,倒是这听说退隐的香王,可着实让庄贵妃激动许久。
如果她的表弟真的能够成为香王的女婿,这样亲上加亲的关系,对她就更有利了。所以这个忙也算是帮她自己。
可是,让她懊恼的是,这些日子在皇上耳边提过几嘴后,却发现当今万岁并不感兴趣,她暗自猜度是哪里做的不到位呢,君王的心思难猜啊。
直到听闻云蛟国大王子带队到京城来送美玉,万岁喜笑颜开之际,庄贵妃从皇上时不时脱口提到的耶律鸣人这个人开始,她便慢慢的好像察觉到一些事情。
比如,皇上欣然收下美玉,赏赐云蛟王子昂贵的奖赏之后,又很有兴致的叫人拿来宫中美人图,说是要送他一个美人。
说到送美人,起初单膝跪地的耶律鸣人一百个反感,为了逃离女人跑来中原,然后被中原的皇上赏赐之后再领着女人回去,对他来说,好像怎么都脱不开女人了似的,让他心中郁闷不已。
然而,盛情难却他也没把办法婉拒,维持着优雅而有风度的姿态,从容的谢过皇上之后将目光象征的落在那些宫人捧出的秀画上。
一个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掠过,心中也是讶异非凡的,中原的女子容貌秀丽,姿态婉约,不若他们云蛟国的女子豪放英气,虽然爽朗有余但却柔媚不足;而反观这中原女子,眉目之间,香肩柳腰的倩影袅娜的刻画在画卷上,倒让他实实在在的欣赏了半天。可惜,空有欣赏之心却无采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