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月蓉的面,他无法上前将她那张娇容转过来看着他,他竟然没来由的害怕从她的眼中看到不满、生气。
他还是做不到去伤害杜月蓉,只能找个蹩脚的理由送走她。
可,她依然不愿意转身,他踟蹰良久,终于转身离开,聪明如他,此刻笨嘴笨舌根本找不到任何话面对她,于是呆坐了一会才决定做一个同她一般模样的小人,他猜想着宝妹此时委屈的神情,全神贯注的刻画所有的纹路,一如刻画他心中对她所有的熟悉。
宝妹的泪水,滚落在他眼前,比火烛还要灼人;
一时手足无措,慌乱道:“宝……宝妹,别,别哭;若你不喜欢,我重新做!做一个可爱的、笑呵呵的。”手掌紧张的合拢作势要毁掉重来,被手快的宝妹按住。
“不许毁!给我!”一把抢过来,像护宝一样挡在怀中。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许碰!”第一次收到欧阳文殊郑重其事送的东西,她才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收回去。
“好,我不碰,你别哭了,好么?”
“不好,我就哭!让你不理我!”想到方才他的掉头,她就委屈。
欧阳文殊的额前飘过一只黑乎乎的乌鸦,后屁股扯着一堆黑点……
什么感觉都不对了(一)
回到府中的杜月蓉,瞪着桌子上摆放的两瓶金疮药,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也顾不得手臂的伤,伸手将两瓶药扫飞,咣当装在门板上砸到地面。
门外来人被吓了一跳,踢开房门两道浓眉皱起,嘲讽道:“去了一趟欧阳文殊那里,是不是回来瞅哪儿都不顺眼?”
冯文昌进了屋,大腿盘坐在床,也不看杜月蓉怨妇一般的脸色,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怎么着,见到旧情人魂儿没带回来?”
杜月蓉冷冷的瞥过眼,“你要不给我添这几道伤,我犯得着去丢魂儿吗?”
“呦!这么说倒怨起我来了。”听见杜月蓉一反常态的讥讽,冯文昌倒觉得甚是有趣,暗自打量起杜月蓉的表情。
难不成去了一趟欧阳府,被欧阳文殊那混蛋又灌了什么迷魂汤,回来竟然跟他使眼色,耍性子。
冯文昌没来之前,杜月蓉的脑袋里一直回想先前发生的种种,欧阳文殊的疏离并不是今日才有,一直以来自她嫁人之后,他只愿保持礼节上的体贴。
她原本也不期望更多,他的性子她太了解。
可是,今天他呆在宝妹身边的样子,就怎么都让她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就好像突然之间,她所作的所有一切看起来都像个笑话一样。
当年,他重病在身,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抛下他,但是,作为一个女儿家来说,她没有做错!
她只是想找一个好的归宿而已,虽然冯文昌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但是那又如何呢,对于爱情,没有了文殊,她已然不去奢望了,那荣华富贵她为什么不能去求?
那样的情况下,大家都会理解她的;她并没有做错!
这些年来,欧阳家的衰落,虽然她也痛宰心中,可是那也同样代表她的选择没有错!没有错!
对于文殊,她是爱的,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想承认,她就是想要这样的状态。
她绝不会低头!(二)
可那个女人的出现,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在她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她的出现,她站在文殊的身边,以一个拥有者的身份倨傲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忽然觉得迎面扑来天大的讽刺。
她杜月蓉逃离的男人,她拿来当宝;
守着、护着、甚至追逐着……
如果宝妹仅仅只是一个农家女、或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无权无势、无才无貌,她也不会觉得心揪的难受;
就因为,她是宝家山庄的大小姐,那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一场比武招亲就在蓉城掀起巨浪的宝家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