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坚满面怒容,低声道:“卫兄弟,里加度既然已找到正确的地点,这样掘下去,总有掘到的时候,这怎么是好?”
我的心中,也是一样焦急,额上甚至渗出了汗珠,道:“宋大哥,你用‘满天洒金钱’的手法,可以一下子击倒多少人?”
宋坚想了片刻,道:“尽我最大的能力,可以伤十个人,但如今他们站得那么散,只怕不行。”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得里加度一声欢呼!
我们两人,心中大为紧张,只当里加度已然有所发现,只见两个人跳下坑去,不一会,却拉起一块大石来,里加度的面色,更加难看,显然,他刚才以为他已有所获了。我们继续地看著,直到日头正中,里加度的脸上,也全是汗。
而那个土坑,已接近四公尺深,旧式掘土机铁臂的伸缩性能,并不是太高,到了那个程度,已没有法子再掘下去,里加度狠狠地挥了挥手,吩咐停了下来。
他自己则将挟在胁下的一块木板,放在地上,又出神地观看起来。
我和宋坚两人。也一起向那块木板看去。
我们隔得虽然远,但却也看得十分清楚,只见那木板上,钉著一张白纸,纸上是这山头的一个平面图,四块石碑的方位,在这张平面图上,占著最主要的地位。
那四块石碑,本来就十分古怪,既不是整齐地排列,也不是围成一个四方形,而是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南北向,有的东西向,一点规则也没有。平面图上的情形,也是如此。
而我们看到,在平面图上,里加度在四块石碑之间,拉了两条对角线,他所掘挖的地方,正是对角线的中点,我和宋坚两人看了,也认为这是准确的埋藏地点,我们希望里加度半途而废,再由我们来挖掘。
里加度看了一会,命驾驶掘土机的人将掘土机向后退去,接著,便令十来个人,跳入了土坑之中,分明他是准备继续挖下去,其余的人,留在土坑边上,将土坑中抛出来的泥土,抛向远处。
本来站在山头之上,约有二十来人,如今,有十五六人投入了工作,而且,有一大半,还是身在土坑之中的,我向宋坚,使了一个眼色,道:“宋大哥,擒贼擒王,我看里加度十分得胡克党徒的爱戴,如果我们将他制住,可望以少胜多!”
宋坚点了点头,双手在地上摸索著,不一会,便抓了两把有尖锐棱角的小石子在手,只见他面上的神色,紧张之极,双臂臂骨,也在“格格格”地作声,约莫过了三五分钟,只见他的身形,陡地站起,双臂猛地一扬,千余枚小石子,已经激射而出!
我也在他小石子才一发出之际,一跃而出,著地便滚,滚到了里加度的身旁。
宋坚的小石子,击到了六个胡克党徒,还有两个,立即就放起枪来,子弹呼啸而过,惊心动魄,但在那片刻之间,我已经滚到了里加度的脚下,手一伸,握住了他的脚踝,用力一抖,“叭”地一声,将他硬生生地抖得跌在地上!
里加度大声怪叫了起来,在土坑中工作的胡克党徒,也一起跃了出来。
可是,在那片刻间,里加度已被我压在身下,而他的佩枪,也被我夺了过来,正指著他的太阳穴。
我首先去看宋坚,但见宋坚也跌倒在地,左腿上一片殷红,我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因为这时候,只有我和宋坚两人,孤军作战,敌人又如此凶恶,两个人已是十分危险,如果一个人受了伤,那真是不堪设想之事!
可是宋坚却真的已受伤了,他双手按地,想要站了起来,而未能成功,向我苦笑了一下,道:“还好是射中了大腿!”
我知道这时候,绝不是犹豫不决,或是表示惊惶的时候,因此,我连忙扬起头来,以吕宋土语道:“谁想让里加度丧生的?”
没有人出声,我又问了一遍,仍是没有人出声,我道:“那么,你们都得听我的命令,谁也别动!”我的话才一出口,突然听得宋坚一声叱喝,我连忙回头看时,只见李根正迅速的向山下跑去!
我要制住里加度,宋坚已受了伤,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法子去追他。我心中不禁大是著急,我制住了里加度,菲律宾人,对里加度有崇拜,自然会明白我的吩咐,但是耶美国流氓,会做出甚么事来呢?
我们眼睁睁地望著那美国流氓,连滚带跑地向山下窜去,一时之间,也无法应忖,转瞬间即没入了草丛之中,看不到了。
这时候,已经可以听得山下,传来了胡克党徒的鼓噪之声,我问里加度道:“先生,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法的!”里加度忙道:“快吩咐山下的人,千万不要硬冲了上来!”
立即有两个人,站在山头边上。向下面大声呼叫,令下面的人,不可冲了上来,以危及首头的安全。我又道:“吩咐你的手下,继续阻拦,放下武器。”
里加度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可是一个人不论他心中的怒意,到了什么程度,也总是不能不对指住了额角的手枪卖账的。
所以,里加度便照我的话,吩咐了胡克党徒。那些胡克党徒,无可奈何地跳入大坑之中,我将里加度拖著,走了几步,将一柄手提机枪,向宋坚踢去,宋坚抓在手中,检查了一遍,便放在身边。然后,他撕破了裤子,以一柄牛角小刀,将中弹处划破,撬出弹头来,再洒上了随身携带止血生肌的伤药。
在他为自己动这个“外科手术”之际,血流如注,惨不忍睹。但是宋坚却只是额上。冷汗直淋,连哼都未曾哼一声。等到宋坚将伤口包好之后,才听得有几个胡克党徒大声道:“好!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