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坚两人听了,不禁又惊又怒!
不要说在这样的大海之中飘流,难以求生,而且,这一带,正是太平洋之中,有名的鲨鱼出没地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际,不知道有多少盟国的空军人员,在这一带的海域之中,葬身于鲨鱼之腹!我们两人,明知白奇伟既然作了这样的决定,我们既不求他,便只有听天由命了。可是,红红却叫道:“我抗议!”
白奇伟微微一笑,道:“你抗议什么?”
红红却一本正经地道:“在海洋之中,放逐俘虏,违反日内瓦公约!”
我们几个人,都未曾料到,红红竟会讲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和宋坚,虽然处境奇险,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白奇伟也忍不住笑了几声,道:“好,你们若是死了,也见不到我的成功。”
我知道,刚才白奇伟也未必真有意将我们逐下海去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我们向他求饶,但我自问,和宋坚两人,都是硬汉,绝不会向他求饶的,在那样硬碰硬的情形下,他的威胁,可将付诸实现,而如今,有红红在侧,一句话,便替我们解了围!
白奇伟顿了一顿,又道:“那么王小姐,你替他们两人,反缚了双手!”他说著,从衣袋之中,取出了几条牛筋来,向红红抛了过去,红红还想不答应,我却道:“红红,照他的话做!”红红这才将牛筋,拾了起来,将我和宋坚两人的双手反绑住,白奇伟向地上的宋富一指,道:“他死了么?”
我道:“没有,他昏了过去。”白奇伟吩咐道:“将他也绑了起来,手足一齐绑!”红红大声道:“绑手也够了,何必绑足?”
白奇伟冷笑道:“小姐,手足一齐绑,虽然痛苦一点,但比在海上,遇见吃人的虎鲨来,等于是在美亚美海滩上晒太阳了,是不是?”
红红哼地一声,又将我们三人的双足,一齐用牛筋缚了起来,我和宋坚两人,只得相视苦笑,我们手足都被缚起之后,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红红向白奇伟走了过去,双手一伸,道:“轮到我了。”
白奇伟笑道:“你可以免了!”
红红怒道:“放屁,谁要你免?”
白奇伟“哈哈”大笑,道:“船上连你们三人在内,共是六个人,吃的喝的,全归你准备!”红红道:“你不绑我双手,可不要后悔!”
白奇伟一笑,道:“谅你也翻不出我手掌!你跟我出来。”红红向我们两人望了一眼,便走出了船舱。那艘快艇,有前后两个舱,我们所在的,乃是前舱,红红和白奇伟等人,走出去之后,不一会,便听得后舱中有脚步声。
紧接著,前后舱相隔的那个板壁上的一扇小窗,被打了开来,一支枪伸了过来,对准了我,同时,听得钢板的响声,和白奇伟道:“你们怎么从钢板上得知这笔财富,是藏在那个环形岛上的?”红红冷冷地道:“是动脑筋动出来的。”白奇伟厉声道:“你可别耽搁时间,快照实说!”
红红却“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道:“姓白的,你声音大些,我便怕你了,是不是?”我听得红红的口吻竟俨然是一个女流氓,不禁笑了起来,道:“白奇伟,如果你想省些时间,少费些心思,还是对我表妹,客气一点的好!”
白奇伟语带怒意,道:“我就不信。”
我一声冷笑,道:“若是你施什么强横手段,她只是一个女子,你也不见得什么英雄。”
我知道白奇伟这个人,处处喜欢表现自己是英雄人物,所以了特地用这话去激他。
果然,他呆了半晌,咳嗽了两声,道:“王小姐,你该说了!”红红道:“你将二十五块钢板,拼了起来,便可以发现,凹凸不平之处,凑了拢来,刚好是这个环形岛和中间一个小岛的地图,而有一头大鹰,以简单的线条,附在地图上,鹰嘴指著那个小岛,我们查出这个小岛,就是泰肖尔岛。”
我和宋坚两人,这时候,才知道那二十五块钢板的作用。
本来,我们想趁白奇伟不在的机会,试试可能挣脱缚住我们的牛筋,但是我们听得白奇伟和红红两人,正在研究那二十五块钢板的来历和秘密,便静止不动,仔细听了下去。只听得钢板的相碰声,不断地传了过来,那显然不是白奇伟,便是红红,正在摆动钢板,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听得白奇伟道:“果然不错,王小姐确有过人之才!”红红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心中暗忖,白奇伟也确有过人之才。他果然听了我的话,对红红客气起来了。
白奇伟又道:“那么,钢板后面的文字,可是指明准确地点吗?”红红道:“你不妨自己翻过来看看,我们也没有弄懂。”
白奇伟“嗯”地一声,又翻动钢板,过了没有多久,便听得他念道:“七帮十八会兄弟之财,由于廷文藏于岛上,神明共鉴。”他念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道:“这是什么话?”宋坚忍不住道:“快念!”
白奇伟道:“你还想有份么?”红红道:“多一个人想便好一点!”听她的口气,像是已经根本不将白奇伟当作是敌人了!只听得白奇伟念道:“白凤之眼,朱雀之眼,白虎之眼,青龙之眼,唯我兄弟,得登颠毫,再临之日,重见阳光。”
白奇伟念完之后,忍不住道:“放他妈的狗屁,这是什么话?”我嘲笑道:“自己不懂,不要骂人!”白奇伟道:“你懂么?”
我道:“我也不懂,但是我至少会慢慢去想,不会开口骂人!”白奇伟大喝一声,道:“闭嘴!”我不再和他理论,将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在心中,念了几遍。
那几句话实在可以说连文气都不连贯。而可以连贯的地方,似乎又是废话,和指示准确的地点,显得一点关系也没有,关键当然是在前四句,可是前四句,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我向宋坚望去,只见他也在摇头,显然可见,他也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快艇一直在海上飘荡著,过了好久,我们听得白奇伟吩咐手下,去检查燃料的多寡,又吩咐另一人,去发动马达,那扇小窗上,监视我们的枪管子,也缩了回去。
我立即站了起来,手足用力,挣了几挣,可是牛筋,坚韧无比,用力挣了几挣,反倒深深地勒进了肌肉之中,好不疼痛,宋坚向小窗户中,看了过去,只见白奇伟望定了桌上,那拼成了圆形的二十五块钢板,正在以手敲桌,不断沉吟。
宋坚看了一看,便缩了回来,一俯身,便张口向我的手腕处咬来,我知道他想将牛筋咬断,心中暗自一喜。
可是,宋坚才一咬上去,却立即“啊”地一声叫,向后退了开去,我不禁吃了一惊,忙道:“怎么啦?”只见宋坚的口唇,片刻之间,便红肿了起来,我大声喝道:“白奇伟,牛筋上有什么花样?”
白奇伟哈哈大笑,道:“没有什么花样,但如果你想将牛筋咬断,只怕不免一死!”我道:“如果只是咬了一咬呢?”
白奇伟道:“那只不过痛上一会而已,让你做不成风流小生,罪过罪过!”
原来他在邻舱,并不知道吃了亏的是宋坚,还只当是我,所以了这样来挖苦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宋坚更是满面怒容,不久,船已开动,在船开动之后的十来分钟之后,只见躺在地上的宋富,转动了几下身子,睁开眼来。
我们向他望去,宋富也向我们望来,一开始,他面上现出了无限的惊讶之色,但片刻之间,便转为冷漠一笑,道:“好,都落在胡克党手中了?”
宋坚道:“胡克党要你这个生物学家做什么?”
宋富一声冷笑,道:“老大,你以为我是愧对飞虎帮,才不回来的么?老实告诉你,我是看见你就讨厌,所以才不回来的!你是老大,什么都是你的,你全有份,我全没份,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