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熟练地踮脚拿下挂在石壁上的长弓和皮囊,双手捧着送过来,小狗似的伶俐。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感激他,黑眼睛圆溜溜的盯着他笑,嘴巴咧的酒窝都深了不少。
共翳默默地接过弓背上,阿籍就低头帮他把皮囊挂到腰上,共翳顺势凑过来亲了下,平静的好像是吞下一只小蚂蚁。
阿籍张张嘴巴,比划了下:“那个,这个……在我们那,这个动作代表着……”
共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干脆的接口:“#¥%……”
“咦?”
“@#¥!#%……”
阿籍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太失败,他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怎么听都听不懂啊!
无奈之余,她做了个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决定,按着他肩膀,踮了脚才够亲在到他的鼻子上:“那个……祝福是吧?我……我也祝你一路平安顺便多带点蘑菇山菌回……”
共翳眼睛亮了一下,抓着她肩膀把人拉下了一点,嘴唇蹭着嘴唇,亲亲热热的吻了起来。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吻,从厮磨到舌尖的试探,他甚至体贴的把比他矮一个头的阿籍半抱了起来。
阿籍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响——坏了!
两只眼睛的视线对上了,共翳抬起手,帮着她把眼睛捂上,认认真真的继续吻着。
阿籍混混沌沌地配合了一下,随即又立马咬紧牙关,狠狠地用脑袋撞向前方。
共翳吃痛的放开,空出一只手捂住鼻子:“干什么?”
阿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胸口砰砰直跳,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存的真是这样的心思?
过往的日子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回放,要是搁原始社会,这男人绝对不错。连那啥都帮着洗了,亲几下也没什么……
只是,阿籍退了一步,缩着肩膀没回话。
——萝卜和桃子放在一个盘子里,那算是水果还是蔬菜?
共翳也沉默地看着她,从头打量到脚,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阿籍比他还快,迅速地后退了一步,走的过急,一脚踢倒了地上放着的半罐清水。
清水汩汩地流出来,渗入泥土,渐渐的聚成了小小的一滩。
只一瞬间,两人间的气氛就回到初来岛上时的剑拔弩张。对共翳来说,这是属于山野生存的智慧。打落的飞鸟可能失踪,熟了的兔子会被叼走——只有踏踏实实的抓在手上了,才算是你的东西。
没有点头,那就还不是自己的,那就是可能飞走的东西。
“你走不了的。”
他拎起背篓,把破掉的陶片踢到一边,踩着水走了出去。语气平静的不像是在威胁,倒像是在安慰无理取闹的孩子。
初秋的朝阳是种浅淡的金色,不够明艳,却足够把两人间的那点小心思照个通透。人心养在玻璃缸里,隔着层壁,还隔着密密麻麻的水分子,但毕竟看的到,纤毫毕现。
——想走?门都没有!
阿籍直看着他彻底走远了,才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垂着脑袋走回山洞里。
瓜田李下、打草惊蛇,她全犯齐了!
太阳渐渐升高,她把角落里关着的山鸡兔子赶到洞外的荆棘篱笆里,再去附近拔了些青草扔进去。(闹腾嚣张如咕咕,还得拿细藤绑住脚,免得四处乱跑欺负新来的小雌鸡。)
料理完牲畜,接下来就得洗刷石炤边用过的餐具——两个人的生活不比一个人,又养了这么多动物,饮用水和食物都耗费起来。共翳在山洞角落里放了只新挖的大桶,不带洗兽皮衣服垫子的话,足够支持好几天。
阿籍捏着块尖尖的石头,提了只小陶罐,蹲在一片茅草中间刨蚯蚓,偶尔挖到白嫩的草根,就捊去外皮,放进嘴巴里生嚼着吃。
要是以前,她怎么也相信这样的东西里竟然也有糖分。鲜嫩的茅草根不像水果那么的香甜和多汁,那是一种带着泥土味道的清新的甜,微微的涩,微微的甜,嚼到最后,就剩下丝丝缕缕的牵扯。
阿籍把嚼干的草根吐了出来,抬头去看顶上盖了几枝树叶的荆棘篱笆——篱笆的右前方是栖身几个月的山洞,山洞后面是高耸的悬崖峭壁, 要再努力仰起头,才能看到湛蓝色的天空和扑扇着翅膀飞过的海鸟。
可是,只要换个角度,看向篱笆左边,那就是一大块悬崖——就在不久之前,共翳还把一只饿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