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一旦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就是条鱼也会想要逃跑的!
感慨间,又一条小鱼蹦起来了,吧嗒掉进水坑里,摆摆尾巴倏忽不见了。阿籍“哎”了一声,把手里的那条翻着肚子挣扎的小鱼也放生了。
游呀,游呀!
小鱼还是翻着白肚皮,僵直的漂在水面上。她对着鱼脑袋戳了好几下,也没把它戳回魂。
居、居然……
阿籍爱护小动物的心灵有点承受不住了。一方面理智告诉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肉弱强食的,一个物种受比它强大的物种欺凌是没法子的事情;另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自我带入,陷入强烈的自我怜惜唏嘘悲哀中去。
“哎——”
阿籍又叹了口气,脑海中回忆了下共翳捕蛇猎兽的利落手段,伸手打算把鱼尸捞起来。
他们明明是一个物种啊,怎么差异那么大……真是人比人,天涯海角差得远!
就是在她手指触到水面的一瞬间,前一秒还肚子朝天的小鱼苗,倏地一个翻身,扭身从她手指间钻过去,沉入混沌的泥水中,溜走了。
阿籍傻眼了,继而是钦佩,这个鱼很智慧嘛!
——那我要是装死,他会不会放我走?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始用余光寻找共翳。右边的礁石上没人,左边的滩涂上也不见人影,远处的那个黑影是块大岩石……
人呢?!
阿籍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嗖地站起身,警惕的开始四下张望。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窃窃欢喜的同时,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开始在心底蔓延。
天要黑了,海岛这么荒凉。
“我、我该往什么地方逃才好啊,逃了就一定能生存的下去?”
或者,等船只经过的时候再逃?
共翳提着背篓,拖着沉甸甸的庞然大物往岸边来的时候,阿籍正心慌慌地背着装食盐的背篓,把取火镜、干肉、弓箭打包装起来往腰上绑。
一见到他迈着大步一脚深一脚浅的回来,登时就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刚才就不能犹豫的呀!
共翳瞪了她一眼,了然的看着面前大包小包。
哼哼,连他脱下来的兽皮上服都装起来了嘛!
阿籍心虚的干笑了下,眼睛余光顺着他精壮结实的小腿往后看,“啊”的惊叫出来。
共翳身后拖着的,赫然是半具人尸!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共翳倒没把残破的尸体往火堆边拖。远远的在一边放下,拿刚才叉鱼的木杖在松软的沙土上刨起了坑。
阿籍实在是不敢看,但又不得不正视这是自己在这个岛上所见到的第二个人类的现实。在共翳把尸体放进坑里之前,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察看。
尸体的脸和半边身体都已经被鱼的噬咬和海水腐蚀毁坏,但从身高、发色和高耸的前胸上看,应该能确定是个成年的西方女子。
共翳眼神复杂从尸体的衣服袋子里摸出两小盒子东西,看不出有没有怜悯的成分,搬尸体的动作倒还算得上温柔。掩上沙土前,忍不住又多瞟了几眼缠在尸体身上断掉的降落伞包带子和印着徽章的制服衬衫,这才让她入土为安。
阿籍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感,也死盯着制服衬衫上的那个徽章看——是了,那架直升机机身上也有徽章。
“这个人,被鱼拖到海里,卡在礁石缝中间,退潮了才露水面。”
估计是飞机失事前就跳伞了,却还是没有逃过死亡的魔爪。
回到火堆边,共翳把背篓里的海鲜掏出来,串在树枝上开始烤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