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出去了,冯君同在旁边的陪护椅坐下,宏叔今天好歹帮了大忙,你就不能对人家态度好点吗?
没必要,何必呢。
冯微霜咕哝了句,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的?
搭火车。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全部都已睡下,母女俩说话压低了声音,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冯君同走去了外面透气。
静悄悄的走廊空无一人,四处弥漫压抑的气息,走到窗户边,她无力地瘫坐在冰凉的座椅里,瞪圆了眼睛盯着窗外某一处的灯火。
寂静的空间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冯君同没有一点说话的欲望,瞥见来电显示,调整心态还是接了。
喂,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吗?
一派轻松的语气,那边没动静,过几秒才问她:你在哪里?
别撒谎,我知道你不在寝室,也没跟程全在一起。
冯君同强扯出的笑脸一僵,说:我回家了。
原因?
冯君同难以启齿,胡编乱造了句: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家了。
冯君同,我说了别试图和我撒谎。
我妈晕倒了。
她低下头,脸埋进脖子里,声若蚊蝇。
所以你才不让我送你回去?
嗯。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他在那头冷呵,冯君同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一阵忙音。
对方已挂断。
她望着黑屏的手机,没说什么重新塞回衣兜里,起身回了病房。
冯微霜已经睡着了,将带来的背包塞到病床底下,冯君同自己坐到陪护椅里,趴在病床边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她头一次在医院里陪护,之前动手术住院的时间更长,吃住几乎都在医院里,还跟学校请了两周的假,现下就住一晚真不算什么。
她面朝下趴着,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忍受着脖子的酸痛刚有点睡意,衣服里的手机嗡嗡振动,手机铃声又响了。
夜半三更的,她下意识就掐断,怕吵醒其他人,拿着手机迅速走去了外面。
又是顾文钦。
冯君同脑子昏昏沉沉的,没深想他怎么凌晨两点还不睡,随手回拨了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
甫一接通他便问,冯君同迷迷糊糊地嘀咕:我回家了啊。
那头一声不吭。
冯君同靠着墙的身体倏忽站直,人也清醒了大半,说:第一医院。
我在高速出口,现在过来。
好。
她揉揉眼睛脸颊,阴冷的穿堂风一吹,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