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寒没问出个所以然,反而听了一番玄之又玄的言论,更加不解。
之后半年,陆听寒继续指挥。
人类高歌猛进,收复了兰尔松,他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
他依旧做着那个奇怪的旧梦。
“……陆听寒,你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公交车上好多人啊,我的尾巴差点又打结了。”
“骆驼是什么呢?我还没见到它们。”
“要是我们有个更好的天文望远镜就好了,说不定能看到流星雨。”
“哇!你每次都能找到我!”
梦境越发逼真。
以防万一,陆听寒又去看了几次医生。
医生是最好的医生,德高望重。陆听寒反复检查,结果都是一切正常,他的精神状态稳定。
医生说:“有很多事情我们没办法解释,那些匪夷所思的感染方式,就是其一。再说你能明白怪物,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陆听寒微微皱眉:“可是……”
“说不定是你有过什么缘分。”医生支着脑袋,半
开玩笑道,“所爱之人是会互相影响的,因为是你,才没被感染,才保持了信念和理智。但这份影响和共鸣从未消失,烙印在灵魂里。”她又说,“不然怎么会有个词叫’灵魂伴侣‘,就像爱永不会褪色,不是吗?”
陆听寒蓦地想起梦中。
雪见烂漫,幼小的他走向天地间孤单的灵魂。又或者是在柏树林的高塔上,他独身眺望着深渊。
在那一刻,他们灵魂交融共舞。
陆听寒的困惑还有很多。
每每与同龄人商讨,他们一无所知。年长一辈倒像知道什么,就是不论军官还是医生,不论朋友还是陌生人,不论谦卑者还是狂傲之人,通通守口如瓶。
他们抛弃彼此的立场,相互的纠葛,同心协力守着一个秘密。
正如从没有人解释,为什么他出生时,手心里有一块晶莹的黑水晶。
水晶光华流转,凝固了时间。
从此生与死首尾相连。
眨眼到了353年的冬季,雪见花开在每家每户的阳台上。陆听寒走在街上,带着微光的花瓣落在肩头。
一阵风起,似是有人呢喃。
他回头向城外看去,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有人在等着他。
陆听寒想找到他。
现在是时候了,他是一定要带他回家的。
这感觉挥之不去,于是军部人们惊讶地发现,陆听寒终于请假了。第二天下午,他驱车前往荒原。
荒原的天空绮丽,以靛青为幕布,浓郁的蓝与紫交织、扭曲,轰轰烈烈地铺开。
他像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心里却明白,他知道终点在何方。
车辆开过枯树,开过狰狞的巨石,开过一团团在风中滚动的杂草。他不知自己开了多少天,似是去到天涯海角,终于来到了一片柏树林前。
树林繁茂,越野车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