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愤愤不平了好一会,又被床头的收音机吸引目光。
陆听寒刚好岔开话题,解释:“有时候我会听广播。”
“有音乐吗?”时渊问。
他能想象出,以前陆听寒靠在床头看书,广播声当背景音,翻过了一页页。
“有。”陆听寒开始捣鼓收音机,又回去飞行器上,拿了便携能源过来。
一番折腾,收音机终于亮起来了,一排广播电台出现了,如今通通缄默,失了声响。好在能找到机器自带的音乐,
陆听寒说:“有摇滚、爵士、古典乐和以前的流行音乐,你想听哪种?”
时渊:“有华尔兹吗?”
“应该有。”陆听寒找了一下,收音机播出速度缓慢的三拍子舞曲,悠扬而连绵。
时渊的尾巴开始摇曳:“让我们来跳舞吧!”
他们好久没一起跳舞了。收音机放在窗台,夕辉灿烂地点燃层云,穿过窗户,落在他们的身上。陆听寒扶住时渊的腰,两人在华尔兹的节奏中翩翩起舞——如果时渊没有狂踩陆听寒的脚的话,就更完美了。
陆听寒在他耳边低声讲:“时渊,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你走三步能踩我两次。”
“不是哦。”时渊保证,“我有在努力了。”
然后又踩了陆听寒一脚。
好在陆听寒早就习惯了,神色不动地带着他倾斜、回旋,两人被拉长的影子在屋内飘荡。
一圈又一圈。
舞步轻快。
乐曲播了三首,收音机“滋滋”响了几下,屏幕黑下去了。
他们站在窗台边拥吻,陆听寒微微垂眸,怀中的时渊闭着眼睛。
无论他们亲吻过多少次,这只小恶魔似乎都做不到轻车熟路。陆听寒看见时渊的睫毛打下一小片的阴影,右眼尾的黑鳞没入鬓角,恶魔角、长尾巴,诡谲又好看,每一根发梢都在夕阳下淌着柔软的光。在他的身后,便是无穷无尽的荒原,郁郁青青的柏树林,和一轮燃烧着坠落的日落。
一吻终了,他们站在窗边看日暮西山。
陆听寒低声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是呀。”时渊说,“过去那么久了。”
夕阳坠落了,天光飞也似地向地平线逃逸。万物暗淡,他们从监视塔离开,柏树和塔身都成了剪影。
寒风萧瑟地吹,陆听寒让时渊披着他的外套,揽着他问:“这是你想象中的秋游吗?”
“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时渊回答,“难怪人类喜欢秋游。你呢?你玩得开心吗?”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陆听寒笑说,“就是脚有点疼。”
时渊倏地一下弯起眼笑了,踮起脚亲了亲陆听寒的侧脸,以示赔礼,结果被陆听寒捏了一把侧脸。两人笑闹着走回飞行器,时间晚了,每说一句话都有白雾冒出。
飞行器离开地面,朝着主城回去。
……
后来,时渊继续帮忙叠花。
附近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来得越来越多了。人们在空闲时聚在手工厂,一边聊天一边折纸花,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最后总归会回到“深潜”上。
大多数时候时渊默默听着,偶尔接上几句话,但他从不留到太晚。
众人都认识他了,好几次想留他到晚一点,再聊聊天。时渊却笑着拒绝了:“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哦!”
于是人人都看得出,时渊肯定有深爱着的人。
“深潜”的日子一天天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