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时渊被吵得头晕。
他悄悄贴着墙,挤过人群准备离开,期间还被无数人踩到了脚。
“第三,要坚持同舟共济,永远怀抱信心。这71年来,我们以巨大勇气与感染生物、与深渊展开殊死搏斗,胜败皆有,我们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也走到了今天。我们是幸存者,永远是命运共同体,荣辱与共,唯有团结能构成最坚固的壁垒,唯有合作能构成最辽阔的港湾……”
时渊回到了剧院内,打开门,舞台和观众席空荡荡的。
舞台边上有个小木凳,他坐下,打开手机。
时隔一日,陆听寒终于回复他了:【时渊,不要怕】
时渊:【我不会怕的,你早点回来呀】
他等了一会,手机屏幕快要熄灭,又亮了起来。
陆听寒:【好,我会的】
时渊收起手机。
即使在这里,也能听见沸腾的人声和柴永宁的话语,模模糊糊,不真切,像隔了一层水雾。
他就这么坐着,看向巨大的、空旷的演出厅。
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看见,台阶上散落着海报。
那是今天他和秦落落去张贴的海报。还剩了几张,秦落落带回来,随手放在了前排观众席,想着下班前再整理。
然后鸣笛声响起,她急匆匆赶出去,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海报从座位滑落,散了一地,多了几个黑漆漆的鞋印,刚好印在“野玫瑰剧团”五个字上,丑恶狰狞。
海报是好看的,海报是没有错的,它凝聚了剧团的心血,它寄托了一个不切实际、跨时代的梦。
但不能用了,就是不能用了。
时渊盯着海报看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之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舞台剧了。
昨天下午他们刚演了一场戏。
天气不好不坏,太阳以层云遮去面庞,观众不多不少,39个人的掌声算不上太热烈。
——当时他们只觉得寻常。
剧团的其他人陆续回来了,坐在一起,面色阴沉。
秦落落勉强笑了笑:“啊,这一天还是来了。”
程游文的脸色分外苍白,而特蕾西看这气氛也不说话了,睁大眼睛打量众人。他们都知道,剧团的活动要就此暂停了。
至于暂停到什么时候?还能再相聚么?
谁也不知道。
夏舫骂了一句:“我早就该走的!我早就、我早就该去风阳,我爸妈都在那里!现在好了,彻底走不了了!”
现在城市间的交通停运了,没有人能出城。夏舫病重的母亲还在风阳城。
秦落落宽慰他,说紧急情况可以申请,说不定就批了呢,总要试试的。
夏舫没接话,把头发抓得跟鸡窝一样。
秦落落又轻声说:“……本来,明天还有一场演出的,我们卖出去了61张票呢。”
程游文脸色沉沉,说:“要演。”
“什么?”秦落落看他。
“我们继续演出。”程游文扶着拐杖,苍白的额前几滴薄汗,语气却很坚定,“不管有没有观众,让我们最后演出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