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他笃定赠送者已经死了。
时渊说:“他被虫子咬了,那种紫色的虫子。”
陆听寒略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没多问,也没解释,但时渊觉得他们像是认识的,而且彼此熟悉,熟悉到一眼就能辨认出对方的物品。
等时渊喝完面汤,还是问了陆听寒:“你认识谢千明吗?”
“认识。”
“你和他是朋友么,你要不要拿回这个吊坠?”
“不用了,你留着吧。”陆听寒说,“谢中尉以前是我的上级,我受了不少关照。”
时渊很意外,他不知道谢千明是军人,还和陆听寒有这么一层关系。
他又想到,陆听寒可能早就注意到狼牙吊坠了——早在他们初遇之时。谢千明死了,时渊是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的人,还拿了他珍视的吊坠。或许,陆听寒这么轻易就带他走了,是出于对老上级的情谊,是他沾了谢千明的光。
也是挺巧,就这么阴差阳错撞上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足够特别。
时渊犹豫了一下,问:“你是因为这个吊坠才带我回家的么?”
陆听寒看了他一眼:“不完全是。”
时渊很高兴,鳞片服帖回去了。
陆听寒放下筷子,改了话题:“时渊,你可以看看哪里有工作,或者联系分配中心让他们给你安排。刚开始可以做点简单的,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学点谋生的技术。”
这提醒了时渊,他说:“城里是不是有一个’野玫瑰剧团‘?我想去那里工作。”
“为什么想去那里?”陆听寒问。
“谢千明让我去的。他说他很喜欢看舞台剧,给野玫瑰剧团花了不少钱。团里缺人,他让我有兴趣的话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演出。”时渊回答,“我答应了他。”
“原来如此。”陆听寒语气淡淡的,“那就去试试吧,剧院就在南边。”
结完账,两人沿着长街继续走,直到出了步行区。一辆黑车悄无声息地等在路边,司机为他们开门。
时渊上车,看着灯火一点点远去,回到了陆听寒的家。
屋里依旧空得冷清,破铜和烂铁还是很冷漠,用机械音说:【陆上将,欢迎回家】
等时渊换完一身睡衣,时钟刚好指向十点整,他听到了低沉的声响。
“嘟——”
“嘟——”
“嘟——”
一共三声,响彻城市,比任何怪物的声音都要雄浑浩荡。如果他足够有常识,会觉得很像货轮的汽笛声。
陆听寒正坐在客厅的沙发看书,手边是烂铁泡的茶。
时渊问:“这是什么声音?”
“宵禁的鸣笛声。”陆听寒说,“断电,断热水,非紧急情况不能外出,直到早上六点。”
时渊抬头看客厅的挂灯:“但是灯还亮着啊。”
“因为这是我家。”陆听寒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合情合理的解释。
时渊去窗边看。
本就不明亮的灯火正在大片大片地熄灭,街道没了行人,应急灯孤独地亮着。整个城市安静了,归于沉默和黑暗。
这种感觉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