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殊的身子有些僵硬,她觉得自己应该挤出个笑容,对黎青感激涕零,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只能沉默地坐回床上。
“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
温时殊摇摇头:“多谢黎宗主。”
她绷着脸:“我会尽快离开,不会给你添麻烦。”
黎青愣了愣,反应过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本宗主可没赶你走。”
她这具身体已有百余岁,因着修炼的缘故,没有丝毫老态,身上多有宗主的沉稳和温和。
温时殊被她一揉脑袋,浑身僵住,她像是躲洪水猛兽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她想解释,又无从解释。
她本来就是这么不讨喜的性格,或许众叛亲离才是她的命。
黎青尴尬地收回手,有些懊恼自己操之过急了。
“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她安抚道:“安心在这里住着,上清峰那边不敢对你怎么样。”
温时殊沉默片刻:“黎宗主,你可能误会了。”
“嗯?”
“少宗主对我无意,他讨厌我,我们的婚契本就荒唐,你也不必因为一纸婚契帮我。”
温时殊就是这样的人,她固执,一根筋,因为面对的善意屈指可数,所以下意识地将所有善意都和利益挂钩。
她并不想当被人发现自己毫无用处的时候,再被丢掉。
这样不如从开始就截断一切可能。
黎青听得云里雾里,她明白温时殊的意思,故意皱着眉:“在温姑娘眼里,本宗主就是这样的人?”
温时殊顿了顿,垂着眼,算是默认了。
黎青乐了,她随口道:“你半只脚是剑宗的人,本宗主自当护你,不然叫其他门派看笑话不成?”
“但是你放心,婚契的事不着急。”她分析利弊:“你现在也需要落脚处,何必拒绝剑宗这么好的地界?”
温时殊抿唇,黎青的话说到她心坎去了,诚然她刚才说狠话,但离开了剑宗,她还能去哪里呢?
普天之下,竟没有她容身之处。
温时殊自嘲一笑,嗓音沙哑,苍白无力道:“多谢。”
黎青替她掖了掖被子:“待会儿让人送些吃食过来,虽然辟谷,却还是要好生将养。”
温时殊的身子僵了僵,许是黎青凑近的缘故,她嗅到了女人身上的清香,像是山顶晨雾中的栀子花。
她扭开头,垂着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