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嗯…呜呜…”见长安心痛的整个人蜷缩起来,窗外灯火辉煌,烟花在天空此起彼伏的升起绽放,从她朦胧的泪眼中看出去那么美,明明很模糊可就是觉得美。
回到家,缩在客厅一角,小陈看了良久转身走了,关上灯,黑暗将她整个淹没。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见长安接通,“喂,姐?”
“安安,你在哪儿啊?”
“我?我…在家!”
“在家,在哪个家啊?大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被妈妈轰走连家门都不让进?哎,妈真的是老糊涂了,被大嫂洗脑了。安安,要不你来我家里过年吧?我们今年没回你姐夫家,就在自己家,就我们三个人,你来咱们人多热闹。”
“不用了,姐,我刚好还有点事就直接走了,本来回去也坐不了多久,没事,你们一家三口过,祝你们新年快乐,我给孩子买的礼物在大哥那里,你过去拜年时记得给孩子带走。”
“安安,姐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别恨妈,她人老了,也是没办法,就是想让你有个家…”
“姐,我知道,我没怪妈,那个,我朋友找我有事,不和你说了,新年快乐,姐!”见长安匆忙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拜年短信群发出去,没一会余菲菲给她回了一张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原来今年是两家人都在一起过年,人更多也更热闹。
然后就是其他人回的不知道在哪里复制粘贴的祝福语,见长安等了一会儿,魏星曜给她回了一条信息:不见,我好想你!新年快乐,替我向你家人也说一声新年快乐!
见长安忍着眼泪,敲出,我也想你,无比,把无比两个字删除,重新敲出:祝你阖家欢乐,事事如意!
魏星曜马上回复:没有你在身边,我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见长安泪崩,边哭边敲字:我还有安神的作用吗?今晚怎么能早睡呢?你还要陪爸妈一起守岁呢,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给你发压岁钱?
魏星曜回复:会啊,我爸妈每年都会给我发压岁钱,还要我磕头才给钱,特别老派。
见长安道:那你可真幸福,还是个小孩子!
魏星曜回复:不见,我想看看你,可以给你发视频吗?
见长安忙擦着眼泪敲字道:不行,我正在吃饭,你不是也应该在餐桌上吗?
魏星曜回复一个笑脸道:在啊,但是我可以回房间。
见长安也发了一个笑脸,道:那还是好好吃饭吧!
魏星曜还在发,见长安没有再回复,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热闹,见长安想了想穿上衣服出门。
路边张灯结彩,每棵树上都挂满了彩灯装饰的很美,家家电视里都在播春节晚会,孩子们拿着玩具追逐打闹,大人忙着喝酒聊天,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也没人欣赏刻意装扮出来的新世界,只有见长安驻足停留欣赏。
从小区一直溜达出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孤独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过大年三十孤独一人在街上溜达过,上天真的一点都不舍得亏欠她,不遗余力的给她争取机会创造机会把所有孤独都要感受一遍。
也许妈妈说的对,她是该了解一下老年人的孤独生活,也许她六十岁的时候身边并没有魏星曜,八十岁的时候也不会遇见一个帅老头,而始终只有她一个。一年有四季轮换才有了缤纷多彩的世界,人有生老病死才有了患得患失的焦虑,一切的尽头不过是死亡,世界的尽头是死亡,人类的尽头也是死亡,可是没有谁因为死亡而停下过脚步,是因为不怕死吗?
见长安在空旷的路上疯狂奔跑,不停歇的奔跑,肆无忌惮的奔跑。
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焦虑,焦虑无能为力的自己,焦虑无能为力的人生,焦虑,让所有人活着。
跑累了,见长安就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静默的天空,伸出手在天空画了一个圈,又开始放肆的笑,笑到打滚,笑到流泪,电话突然响了,见长安一看是魏星曜忙擦了把脸,继续躺在地上,道,“喂,我最爱的猪猪,收到压岁钱了吗?”
“你在哪儿?”电话里魏星曜声音平静问道。
“我在…”见长安笑道,“你猜啊?我在看星星,好亮,一、二、三…好多星星…魏猪猪,你说人死后会真的变成星星吗?有人说星星比钻石更美,可是大家都抢着要钻石却没人想要星星,不是因为星星不好,是太远了,远到就算你再想要也得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钻石就成了替代品,一颗永流传。
哼,真可笑,每个人都拥有一片星空却为了一块石头挣来抢去,流传下来的不过是个故事,可是比故事,谁又能比得过这片星空?猪猪,你听说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吗?”
魏星曜静静听着,看着手机里见长安的手机定位没有变动,这才放下手机认真开车,温和回道,“不见,我不想听故事,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见长安从地上爬起来,道,“我在家啊!”边说边往回走,道,“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呢?该去睡觉了,祝你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