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火,与祝照、祝晓两人的名字,直指十年前祝府一事,给画的人,究竟是为了试探,还是威胁?
这副《秦香月戏水图》被人借由宫妃的手送出给祝照,又被祝照带回,依小松回来的时间来看,祝照根本没有时间看画,除非她在回王府的马车上便碰了这幅画,若她看了画,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必然不会将画再带回王府。
她若没看出画上的玄机,也将画带回了王府,明云见想他得抽个时间,好好教育教育小王妃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才只跟着妃嫔半日,便将春宫图、声色禁本皆带回了王府,甚至藏起来,这是打算日后背着他偷偷看吗?
小皇帝赐婚,祝照被召回京都,与她第一日入宫便收到了这幅画,绝不是偶然,背后那一双一直看着她的眼,恐怕是觉得,在祝照的身上,能找到对方想要得到的东西。
明云见提笔,于纸上写了个‘照’字,片刻之后,一滴墨覆盖了字,将其彻底掩藏。
他坐回太师椅,端起茶杯,杯中的茶已经不热了,明云见喝了一口凉水,低声喃喃:“总归是欠了你的。”
次日祝照收到了府里管家给的一个详单,上头记了明云见为她归宁时要给姨娘家带去的礼。祝照看了半天,好东西一应尽有,就是少了几分体贴的玩意儿,于是从王府的库房中挑了两匹好布,一个给徐柳氏,一个便给徐二夫人。
徐环莹与徐环晴两人一人选了一对手镯,玉的材质一样,只是玉上的花纹不同,徐潭平日里什么不缺,可也什么都不会,整日就是游手好闲,祝照想不到要给他备上什么,干脆便给了把精致未开刃的匕首。
府里的管家名古谦,四十来岁,人瘦瘦的,留着山羊胡,整日穿着霜色的长衫,瞧着像是个文人打扮,但双眼精明,更像是商人。
祝照在府库里挑东西,每一样都问他能不能拿走,或是王爷是否留有它用。
古谦都回:“您是王妃,只要是您取,这库房里的物件就都能拿走。”
照这个话说,便是库房里那将近一人高的血玉珊瑚她若是想拿走也是可以带走的。
古谦还道:“等娘娘归宁回来之后,府里大小的事儿,娘娘抽个时间与奴才对一对,账簿明细,库房钥匙,日后便交给娘娘保管了。”
祝照听了这话,道:“古管家在王府待的时间长,对王府也更为了解,府里事宜还是按照以前,管家打理就好。若是王爷特意交代要我接手,我也才刚入王府,什么都不懂,还得向古管家学习学习,府里事物慢慢交来,不急这一时半刻。”
古谦暗叹王妃倒是会说话,给足了他的面子,又不拂王爷的意,于是点头道好,便随着祝照继续在库房挑选。
成亲后的第三天,便是归宁之日。
祝照早间梳洗好了之后,用了早饭,眼看时间不早才去乾院找明云见。
马车出文王府时,明云见与祝照都坐在了一起,小松骑着马,府丁驾车,马车之后另有一小车跟着,上头放着的都是祝照给徐家人备的礼。
徐柳氏与徐二夫人此番入京,并没有立刻回琅西去,主要还是徐潭十七岁,也不小了,京都里照着他这个年纪的,早就已经成亲了,便是没成亲,也定亲了。
徐潭仍是一人,未能成家立业,徐冬的意思便是将徐潭留在身边,找个门路塞进紫门军中,好歹算个官职,若是能在京都寻到个好姑娘家娶了,那便是再好不过。
祝照成亲那日,徐冬其实也借了文王的面,在家中摆了宴席,请了紫门军中的一些同僚和他的上级。
徐冬送了两坛好酒给上级,说自己外甥女嫁给了王爷,如今成了王妃了,徐冬的上级含含糊糊,也答应了要给徐潭一个闲职先做着。
祝照与明云见今日归宁,马车停在了城外徐冬的屋子院外,掀开车帘,从院子围栏外朝里看,正能瞧见徐潭穿着一身紫门军的新衣裳,手里拿着根棍子笔画。
徐冬与徐柳氏在旁边看着,徐二夫人还夸了几句,说:“潭儿好威风啊,日后必是大将之才。”
非正式紫门军没有兵器,徐潭穿的也只是一身浅紫的衣裳,不配铠甲,算不上真正的紫门军,但徐冬与徐柳氏见了也高兴。
小松拉了缰绳,马嘶声传来,院中几人朝外看去,正瞧见文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前。
小松这回又忘了带踩凳,明云见下了马车后,瞪了小松一眼,才将站在马车上提着裙子打算自己跳下来的祝照拦腰扶住,只轻轻一举便将人从马车上带了下来。
护着几样礼品的府丁连忙跑到前头,站在徐家门前道:“徐队目,徐夫人,我家王爷与王妃来了。”
徐环晴本在院子角落用木棍戳虫玩儿,听见这话连忙起身朝外跑,边跑边道:“长宁姐姐回来了!”
徐环晴还未跑到祝照跟前,便被小松提着腰带,拉到了一边儿。